糊弄鬼

我曾经和爸爸去过镇子上的老张家寿衣店，老张家寿衣店的老板是个消瘦的中年人，在老张家寿衣店里我也看到过不少纸人，但是他那里的纸人子都是有眼睛的。

崔公成扎的纸人虽然也是扎的也看起来栩栩如生，足够说明他扎纸人的手艺不凡，但是这些纸人统统都没有眼睛，虽然纸人看起来特别好看，但是眼睛空洞洞的，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于是我这才忍不住问崔公成，你扎的纸人为什么没有画上眼睛。

崔公成随手从地上拿起一个纸人，笑眯眯的对我说，我扎的纸人和他们不一样。

我说，纸人不都是纸人，老张家寿衣店扎的纸人也很像。你扎的纸人怎么和他们扎不一样了？

崔公成摇了摇头说，扎纸人不仅要像，而且还要有灵性。如果我给我扎的纸人画上眼睛，说不定他们就活了。

哼。我冷哼了一声说，吹牛皮不脸红。

哈哈。崔公成听到我说他吹牛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问我，怎么？你不信我扎的纸人会活？

不信。我摇了摇头说，我见过纸人，他们是不会活的。

我扎的纸人确实会活。崔公成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跟随我师傅学习扎纸人。

那时候我们这么大年纪的孩子不像你们现在的孩子都去学校上学，十几岁就得出门养家糊口。我家里有五个孩子，出我以外，我下面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为了能够吃饱饭，我到一家扎纸店里跟随老师傅学习扎纸彩。

扎纸彩虽然是一门特殊的职业纸人纸马，元宝楼房啥都扎，是给纸死人扎东西，比较玄乎，很多人觉得不吉利，不愿意让孩子学习这这个。但是好歹是门手艺，能够学门手艺养家糊口，我的内心还是挺高兴的。

我的师傅人不错，他手艺精湛，扎的纸人惟妙惟肖。只要活人给他看一眼，他就能扎出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纸人来。因此十里八乡都愿意来找他扎纸人，师傅在十里八乡有名的扎纸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死人打交道有关系，师傅一直没有孩子，因此我过来学徒以后，师傅特别高兴。对我特别好，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不得不说扎纸彩是个养家的行当，几张彩纸，几根粟竿，扎好就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因为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会有人去世，有人去世就需要纸彩。因此我们不会因为没有生意发愁，因为我们不会没有生意，但是不得不说，扎纸彩这个行当需要很高的手艺。我比较聪明，没几个月就把师傅的活学的差不多了，无论是纸人纸马，还是金山银山，都扎的像模像样。我不免有些得意起来，但是师傅却总是说我只是学会了皮毛，这里面的门道还多着呢。我和他比还早着呢，叫我不要骄傲。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觉得师傅是怕我学会以后自立门户，怕我抢他的生意才会这么说，因此我并没有把师傅的话放在心上。

师傅除了扎纸彩是一把好手外，丧葬流程也是烂熟于心，经常帮十里八乡的人家主持葬礼。我记得那是六月份，师傅老早就要出门，听他说要去隔壁村的一户人家主持持葬礼。

师傅走的时候让我把客人明天要的纸人纸马赶出来，我对师傅说，师傅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扎纸人纸马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我早已经轻车熟路，我和师傅说，在他回来之前一定把客人明天要的东西赶制出来。

师傅点了点头，不过他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扎完的纸人千万不要画魂。

画魂是扎纸彩这个行业里的行话。在纸彩行业里是给纸人画上五官。

给纸人画魂平时这些都是师傅做，师傅说纸人画上魂以后，就有了灵性，就会活。所以这画魂是有讲究的，让我千万不要乱画。画的太像容易出事。

我觉得师傅是在吓唬我，无非就是怕我把脸画坏了，白白浪费扎纸人的功夫。还有就是我把他的活全部都学会了，将来会抢他的生意，我怕不答应他他就会唠叨个没完，我就口头答应下来。

师傅走后，我就一个人在纸扎店里做起活来，大部分人说纸扎店恐怖，不敢进纸扎店，其实我觉得纸扎店没有那么恐怖，待的久了，也就习惯了，不举得害怕了。

师傅走后，我就一个人拿马扎坐在地上忙活起来。

纸人纸马的骨架要用热油淋过的粟杆按照一定的形状弯曲好，被热油淋过的粟杆不仅坚固，而且柔韧性特别好不容易断，很快童男童女的骨架就立好了。

扎纸人用的纸，在我们这个行当里叫做皮子，这玩意相当于纸人的皮肤，需要用浆糊糊在纸人身上，这些浆糊也不是普通的浆糊，而是用纯面粉和糯米熬但的，不可以加一点胶水，为了保证粘度，水和面的比例还有火候都要把握的特别好。

这种老手艺，现在很多人都不在意了。崔公成义愤填膺的说，你瞧瞧现在那些人扎纸彩的扎的纸人子，扎的不用心没有神韵也就罢了，在用料上更是马虎大意，尤其是纸人皮肤用的彩纸，直接是用胶水沾上的。这种纸人到了阴间恐怕寿命也长不了，糊弄人最多被打一顿或者赔点钱，要是敢糊弄鬼，那后果可是不可想象的了。

我问崔公成，糊弄鬼有什么后果，会被打的更惨吗？

何止被打的更惨，崔公成冷哼了一声说，要是敢糊弄鬼。那就等着半夜被鬼敲门吧。

崔公成接着说，不到一下午我就把主顾要的东西扎好了，然后我从抽屉了拿出给纸人涂颜色的笔盒还有颜料，想给纸人画衣服。

那时候我是背对着纸人的，感觉背后凉嗖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我提心吊胆的回过头，发现只有纸人子。不过当时我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师傅不在，一个人在家有点冷清罢了。

给纸人画完衣服，我的眼睛又落在了纸人的脸上，我有些迷茫，要不要给纸人画上五官。

犹豫了很久，我叹口气还是把笔给放下了，师傅走的时候千叮万嘱，我要是给纸人画上五官，师傅回来肯定要发火，我可不想听他叨叨。要是画的好还好说，如果画坏了，今天一下午的努力就白费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还不见师傅回来。不用问，肯定是主顾留师傅在家吃饭。师傅是有名的酒晕子，酒量不行，还爱喝两口。

天越来越晚，还不见师傅回来。我看着纸人的脸，那颗心也越来躁动。

我看了看天，明天主顾就来取纸扎。师傅还没有回来，如果师傅喝多了，纸人的五官就画不上了，那不是耽误人家主顾家用吗我点了点头，我先给纸人画上魂，等师傅回来我就告诉他是怕他喝多了耽误人家主顾明天用，这样说，师傅一定不会怪我的。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再也忍不住，拿起师傅给纸人画魂的笔，给纸人画起五观。

师傅的彩盒里有很多种颜色，我也分不清，便根据自己的意愿随便搭配颜色，战战兢兢的画完第一个，非常成功，接着我又画完第二个……

画完以后有了五官的纸人子更加传神，显得惟妙惟肖，我看着自己的杰作，觉得我给纸人画的魂比师傅还要好，不免得意起来，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纸人杀

我听了崔公成的话，不免有些好奇。我问崔公成，后来呢，你给纸人画上魂以后那个纸人子怎么样了？

别急，反正今天晚上你住在我家，你听我慢慢说。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情我现在仍旧记忆犹新。崔公成叹口气说，恐怕接下来的发生的这件事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喽。这也是我晚上不给纸人画魂的原因。

崔公成给纸人画完魂以后，等到十点多还不见师傅回来，他心想师傅这个酒晕子大概是在主顾家喝多了。

崔公成又等了一会，不一会就一阵困意袭来，打起了瞌睡，于是崔公成就打算不等师傅了，给师傅留了门，自个儿上床睡觉了。

崔公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师傅还没有回来，他实在是睡不踏实，心里想着师傅啥时候回来，师傅喝醉了要不要照顾师傅。

想着想着，崔公成开始上眼皮打下眼皮，不一会而既然睡着了。

因为师傅还没有回来，所以崔公成睡得并不踏实。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崔公成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纸张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和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崔公成想起来看看，但是这时候感觉到浑身特别舒服，不想动弹，其实他也动不了。崔公成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就闭上眼睛继续睡了，这次他睡的特别沉，特别香。

他在耳边听到马的叫声，还有人驾车的声音。崔公成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一个人正在驾着马车带着他在草原生奔跑，简直太爽了，就好像在云朵里飘一样。

崔公成正在梦里飘飘然，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从高空中坠落下来一样。

啊！

崔公成发出一声惨叫惊醒了。

崔公成感觉到浑身一阵生疼，好像刚才不是梦，而是真的从什么地方掉下一样。崔公成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差点吓死，自己现在不是睡在床上，而是一个大土坑里。自己明明是在纸扎店里的床上，怎么会在土坑里？是谁把自己弄过来的？总不能是师傅喝醉酒干的吧？

崔公成看了眼周围，只感觉到浑身发凉，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是附近的一个乱葬岗，到处是长满荒草的坟。有些坟子被野狗扒出来把尸体吃了，只留下一些零碎的骨头和坟坑。而自己现在就躺在一个坟坑里，周围还有腐烂的棺材板呢。

崔公成忙不迭的想往外坟坑外面爬，却发现土坑上面立着个人，崔公成打眼细看，这个人影不就是自己扎的那个纸人么。纸人被扎的是个笑脸，在月色底下显得更为诡异。而纸人的身后正是那匹纸马，纸马发出嘶嘶的声音。

纸人纸马怎么活了？

崔公成想起自己在睡梦中纸张摩擦地板的声音，还有马的嘶叫声，想起自己坐在马车的梦，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来这不是梦，是纸人纸马把他带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崔公成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些纸人要干什么，他叫了一声，屁滚尿流的向往坟坑往外面窜。现在并没有别的办法，崔公成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现在只想快点跑，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

崔公成刚刚窜到坟坑边上，就被纸人用铁锹一下子给拍了下来。这纸人子好像早有准备，看到崔公成窜了上来，一铁锹，不偏不倚刚刚好拍在崔公成的脑袋上。

崔公成着急逃跑，慌不择路，一点防备也没有，被坟坑上面的纸人一下子拍了个正着。这一下，拍的又稳又狠。

哎呀！

崔公成大叫一声就栽倒在了土坑里。

崔公成躺在坟坑里，感觉到脑袋天旋地转，摸了摸脑袋，感觉到湿乎乎的，借着月色一看。一片通红，这是鲜血呀，他娘的脑袋被纸人子给拍破了。芬芳的鲜血似乎更加刺激了纸人。纸人在上面看了崔公成一眼，开始用铁锹一下一下的往坟坑里填土。

一铲子一铲子土落下来砸在崔公成的身上，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似乎用不了多久土坑就会被纸人给掩埋。

崔公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狡猾的纸人子，原来把他带到这人乱葬岗来活埋，崔公成吓坏了，只感觉到汗毛倒数。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纸人那一铁锹实在打的太狠，他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没有一点力气，完全动不了。此时的崔公成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躺在坟坑里，看着纸人将一铲子一铲子土埋下来。

用不了多久这里一切都会恢复原样，而土坑里将会多了一具尸体。崔公成想到会无声无息的死亡，别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了，说不定在过一段时间自己的尸体也会被周围乱葬岗的野狗给刨出来吃掉。

纸人子在上面一铁锹的填土，坟坑里的土越堆越多，而自己却动弹不得，崔公成想，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纸人活埋。自己还有四个弟弟妹妹要养活，还有爹娘等着自己回家，想起爹娘和弟弟妹妹们，想起自己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崔公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看着坟坑上面正在埋土的纸人，哭道，纸人纸人，是我一把浆糊一张纸糊起来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月色下纸人的样子显得更加诡异，他好像完全听不到崔公成的话。不知道累的往下埋土。

哎，罢了罢了。崔公成知道纸人不会放过自己，自己是在劫难逃。索性把眼睛闭上等死。

眼看土就要埋到脖子了，崔公成忽然听到一声惨叫，这叫声无比凄厉，就好像什么野兽的叫声一样，崔公成又分不清是什么野兽，他不记得什么野兽会发出这么慎人的叫声了。

崔公成好奇是什么东西在叫，他好奇之下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扎的那个纸人子燃烧了起来，那叫就是纸人发出来的。

崔公成看到自己的作品付之一炬心里忽然一疼，这可是自己一下午扎出来的啊，说没就没了。随后崔公成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自己怎么会萌生这个想法，刚才这个纸人还要把自己活埋呀。崔公成想，一定是这个鬼东西蒙了自己的心智。

公成你在下面吗？

坟坑上面一个声音传来，崔公成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师傅正在举着火把在坟坑上面低着头往下看呢。

崔公成当时不过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看到师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师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原来崔公成的师傅在主顾家喝醉了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主顾想留崔公成师傅在家过夜，崔公成师傅终究不放心崔公成一个人在家，最后还是披星戴月赶了回来。

崔公成师傅回到家里发现崔公成和他扎的纸人子都不见了，心里纳闷，又看到门口有马蹄印，却没有崔公成的脚印，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追随马蹄印而来，发现纸人正在用铁锹埋崔公成。于是崔公成的师傅就趁纸人不防备一把火把他给烧了。

崔公成的师傅告诉崔公成不让他给纸人画魂，就是担心纸人作祟。纸人有了魂，尤其是在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候。容易被邪祟利用，按照邪祟的意智去做事。所以崔公成的师傅从来不在晚上给纸人画魂。只有到主顾来取的时候当天早上崔公成的师傅才会给纸人画上五观，然后纸人必须当天烧掉。

如果非要让纸人过夜，给纸人画五官的时候需要用公鸡血当染料。

而今天晚上之所以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全是因为崔公成不明白其中的门道，给纸人私自画魂，被邪祟钻了空子。

辟邪之法

崔公成的故事讲完，我想起了我在老张家寿衣店，我曾经也看到过那个纸人对我眨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崔公成眼睛很尖，我的这个细微的表现被崔公成看在眼睛里，他问我，你哆嗦什么？害怕了？

想到那个会眨眼的纸人，我心里确实是有点慌。虽然心里发慌，但是我嘴上还是倔强的说，不怕。我才不害怕。

你这小孩还挺有骨气，不怕你哆嗦什么？崔公成嘿嘿笑道，我看就是怕了。

我冷。我倔强的说。

冷？现在是夏天啊。崔公成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沾染了阴气的缘故。可是我这里没有你穿的衣服，要不我先随便拿件我的衣服给你凑合穿吧。

我忙说不用了。正如崔公成所说，现在正是夏天，天气炎热，人坐在椅子上不动就也会出一身汗。如果崔公成真的拿衣服来给我穿上，我还不得热死。

你不是冷吗？崔公成一脸的说。

我忙说现在不冷了。我故意转移话题，你不听师傅话，差点被自己扎的纸人活埋，你师傅有没有请你吃竹笋炖肉？

竹笋炖肉？崔公成听到这四字一脸不解，他问我什么是竹笋炖肉。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这你都不知道，竹笋炖肉就是拿竹杆打你屁股，打的稀糊烂，就是竹笋炖肉。

我摸了摸屁股，我要是不听话，我爸爸就会请我吃一顿竹笋炖肉。

崔公成恍然大悟，原来竹笋炖肉就是拿竹杆打屁股。这比喻倒是挺形象，我猜起这个名字一定是个吃货给起的。

我摸着屁股说，我也这么觉得。要不也不得把这么可怕的是事情和吃联系到一块去。

我问崔公成，别转移话题，你师父到底有没有请你吃竹笋炖肉？

崔公成摇了摇头说没有，他说，不过我明白师傅和我说过过的那句话，我和他还差的很远的意思，我是真的和他差很远。

而且我也知道了我师傅另外一个身份，阴阳师。

从此以后我扎纸人再也不在晚上给纸人画魂，一般都是主顾来取纸人的当天早晨，我早早的起床给纸人画上魂，然后，为防万一我还会再用公鸡血在纸人额头上点一下。

说到这里崔公成问我，小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公鸡血在纸人天庭上点一下吗？

我不假思索的说，大概是为了辟邪吧。

崔公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在纸人天庭上用公鸡血点一下，一方面是镇压纸人魂魄，另一方面是防止邪祟捣乱驾驭纸人作祟。

为什么公鸡血能辟邪呢？古语说“雄鸡一唱天下白”，可见公鸡还与太阳有关，古代的太阳鸟就是公鸡的祖先。由此可知，公鸡属阳，用其血辟邪也就顺理成章了。

崔公成问我，小鲲你听明白了吗？

什么雄鸡一唱天下白，我当时年纪小，根本不懂。对崔公成的话我听的马马虎虎，一知半解。我说，公鸡血阳气重，所以辟邪。

崔公成点了点头，说的很对，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去了。除了公鸡血以外，现实中狗血也能辟邪，道理与公鸡一样，因为狗也是阳性动物。还有呢，就是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了，但必须是沾染了人血的那把才是极佳的辟邪之物。比如有人老做噩梦，只要将一把做过手术的手术刀放在枕下就能平安无事。

崔公成哒，哒的敲着他的烟袋这种烟袋是旱烟的用具。一般由烟袋锅、烟袋竿、烟袋嘴构成。烟袋包是装烟末的专用工具，一般系在烟袋上。八九十年代农村大部分人还吸旱烟，烟叶劲儿大又便宜。我爷爷就喜欢抽这种旱烟，那时候每当到了夏天，我爷爷就坐在打谷场里吧嗒抽着旱烟给我讲故事。

我看到崔公成拿出旱烟袋，放上烟叶，我赶紧划了根火柴给他点着。

崔公成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吐了个烟圈，样子非常受用。

小鲲，你还知道那些辟邪之物？他问我说。

我想起那天晚上母亲被沈翠花附身想要我命的时候，父亲咬破手指用中指血点了母亲一下沈翠花就受不了，我故意卖弄起自己学问来，中指血好像也很厉害。

不错不错。中指血是纯阳之血，结合一些法器使用那可就更了不得了。崔公成连连点头，他说相对于中指血。其实舌尖血更胜一筹，而且称呼也有很多，有的称之为“血灵子”，有的称之为“童子眉”，乃阳气最胜的血。要是遇到什么邪祟，你咬破舌尖喷他一口，任凭是什么邪祟也受不了，那些道行低的直接就会灰飞烟灭。

听到灰飞烟灭我有些吃惊，舌尖血那么厉害。居然喷一口就可以使那些脏东西灰飞烟灭。只不过使用舌尖血的代价太大，要是一不小心把舌头咬下来就麻烦了，就算咬不掉舌头，单单咬破舌尖恐怕也是挺疼的。

我想起了那天夜里，我发高烧，父母带我到花大爷家里去打针，我告诉他们沈翠花跟着我们，父亲让母亲折几个桃木枝，而且父亲一边骂脏话还一边吐口水，我觉得桃木枝和口水也可以辟邪。

我说，还有桃木枝还有唾沫也可以辟邪。

对对。听到我的话崔公成高兴的直敲打烟袋，小鲲呀，你小子懂得辟邪的办法还不少。

吐沫也能辟邪？我有些不明白，吐沫不有的是吗，怎么唾沫也可以辟邪。

吐沫带着人的生气，当然有用，脏东西最怕这个。崔公成说着话，磕磕烟袋，然后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对我说，小鲲呀，其实你身上还有一件辟邪的法宝，世间所有的邪祟都怕。

我身上有还有宝贝，所有脏东西都怕？我食指点着嘴唇，那会是什么？

你猜猜，崔公成憋着笑说。

我想了想了想，中指血？

你刚才说过中指血了。崔公成摇头说。

吐沫？

刚才也说过了。崔公成还是摇头。

我说猜不出来了。我把我从头到脚数了一遍也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辟邪。我对崔公成说我实在猜不到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我给你点提示，崔公成眯着眼睛说，你嘘嘘的时候从小丁丁里尿出来的是什么？

童子尿！我兴奋的说，是童子尿尿。

你说对了。崔公成笑了笑，吸着烟袋对我说，小鲲你要记住了，童子尿可是辟邪的宝贝，是干咱们这行的命根子，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和女人随便干那事儿。你要记住，越是年纪大的童子尿越厉害。

我问崔公成不要和女人干哪事？

崔公成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话来。他想了好一会才解释说，就是，就是扒女人裤子，你长大就明白了。

我告诉他，我就在破庙里扒过女人裤子。

啥？这下轮到崔公成傻眼了，他问我，你小小年纪，毛都没长全，你扒女人裤子干嘛？

我说研究研究苗苗为啥没有小丁丁，我总觉得她没有小丁丁，只能够蹲着尿尿挺可怜的。

崔公成听到我的话一脸黑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我有些问崔公成说，我扒了苗苗裤子，我还是童子吗？

应该是吧。崔公成有些不愿意的回答。

那你是不是。我看着崔公成说，你刚才不是说越是年纪大的童子尿越厉害吗？那你的童子尿一定特别厉害。

我不是了。崔公成用烟袋杆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疼的哎呀一声，看到崔公成的脸红就像后屁股一样，我不明白他的脸为什么会那么红？

照麻雀

额，小鲲，你的灵劲儿很足，又知道很多辟邪驱鬼的办法。凭借你现在的办法，遇到一般的脏东西我看自保是没问题。但是遇到厉害的邪祟你这些办法就不行了。就比如沈翠花。崔公成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你五行全缺，八字比较弱，如果，只有入我玄门才这一个办法才可以一生性命无忧呀。

我知道，崔公成是一心想收我为徒。其实我的内心是拒绝的，我不想和这些邪祟鬼怪打交道，想起沈翠花的模样，我现在心里还害怕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崔公成说我想要拜他为师，就必须要离开我爸爸妈妈，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我为难的对崔公成说，可是如果拜你为师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呀。

崔公成叹了口说，你现在还小，还不着急，拜师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再和你爸爸妈妈商量商量。说不定他们会同意呢。

我点了点头说，我听我爸爸妈妈的，如果他们同意我没意见。我心想我爸爸妈妈才舍不得呢。

崔公成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点了点头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他对我说，咱们爷俩第一次见面，我觉得咱们爷俩挺有缘分的，要不咱们爷俩今天晚上喝点？

我忙摇头，说我不喝酒。我每次见爷爷喝酒都喝的挺香，有一次我爷爷看我馋样，就破例让我喝一口。那口酒喝下去，就感觉到胃里火辣辣的。我想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难喝的东西呀。从此爷爷喝酒。我再也不馋了。

崔公成说他师傅是个酒晕子，经常说喝酒误事。有其师必有其徒，其实崔公成他自己也是个酒晕子，酒量不行，而且还爱喝几口。三杯酒下肚，崔公成就喝的烂醉如泥，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崔公成喝醉了酒，我没有办法叫醒他，我费了好大劲，累的满头大汗才把崔公成拖到凉席子上，让他好好躺着睡觉。

崔公成喝醉酒前叮嘱我，这屋子有什么辟邪之物，还有他布置的叫什么针法之类的，邪祟不敢进门，让我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

那时候电视机还很少，有电视的都是大户人家。反正崔公成家里是没有电视机的。崔公成的家里只有那些没有眼睛的纸扎，在枯黄的电灯下显得特别诡异，让我感觉到浑身都凉嗖嗖的，后脊背在发冷。

虽然那时候天才刚刚上黑影，但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敢出去。

我守着崔公成，感觉时间流逝的特别慢，好像细线一样越缠越紧，让我喘不过气来。

看了看崔公成墙上的挂钟，时间才七点多，太阳才刚刚落山，时间还早，这样下去，一晚上我该怎么熬过去呀。实在是太无聊了。

崔老头，你给那个小孩看好病了吗？

门外面传来一个孩子的喊声，我感觉到浑身一抖，是今天我们来崔家庄遇到的那个孩子，是陈二狗。

我心里本来感觉到无聊，现在听到陈二狗来了特别高兴，我对着门外喊道，二狗子，进来玩。

陈二狗听到我的声音，好像也非常高兴。他推门进来问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原来你今天晚上住在崔老头家了。

你爸爸妈妈呢？陈二狗左看右看没有看到我爸爸妈妈他好奇的问道。

我说我爸爸妈妈他们回家了，崔公成喝醉酒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感觉无聊，你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

陈二狗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些纸糊的玩意，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带你去照家雀子好不好？我过来就是来问老崔头借手电筒去照麻雀的。

照麻雀？我一听就来了兴奋。尤其是我这么大的小孩对小鱼小鸟特别感兴趣。可是鸟儿这东西非常警惕，又长了翅膀，平时不等我们靠近看个仔细，小鸟就飞走了。

可是……我犹豫了，我对陈二狗说，不行，我不能够离开这个屋子。崔公成不让我离开这间屋子。

崔老头他为啥不让你离开这间屋子？陈二狗看着我，一副不解的样子，他说，再说现在崔老头喝醉了，明天天亮前他是不会醒来的，就算你现在离开了这间屋子和我一起出去玩，明天天亮前再回来，崔老头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惹上脏东西了。那东西是个吊死鬼很厉害，我们来找崔公成就是为了让他救我，这屋子里有崔大师布置的阵法还有法宝，所以那脏东西才不敢进来的。我对陈二狗说，我要是出了这间屋子就会被她害死。

你可拉倒吧，崔老头骗你的，为的就是不让你乱跑。你可真憨。这话都信。陈二狗对我说，你也不想想，你家离我们村家庄那么远，就算你真的被那个脏东西缠上了，这么远的距离，恐怕她也找不到你。

快点走吧，我们去照家雀子。陈二狗轻车熟路的找到崔公成的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开关试试了试试，手电筒发出了一道亮光。陈二狗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手电筒还有电，我们一起去照家雀子，回来我请你吃烤家雀子。

听到吃烤家雀子，我忍不住留下了口水。我想陈二狗说的也对，毕竟我们家离崔家庄要二十多里地呢，沈翠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我。

再说要是陈二狗走了，我又得一个人在屋子里玩，时间好像比平时慢了好多，而且又无聊。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听崔公成打鼾呢。

你到底去不去？陈二狗问我。

我怕再考虑下去，陈二狗不等我自己先走了，赶忙说，去！我和你一起去照家雀子。

在农村房檐草垛还有猪圈里都是家雀子，晚上罩麻雀也非常简单。

麻雀这小东西胆子特别的小，白天远远的看见人就飞走。可是到了晚上麻雀就不敏感了。

你只要把手电筒打开，麻雀就会自己主动的从房檐和草垛上飞了下来，这时候你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轻轻松的抓住麻雀。

陈二狗显然是这方面的高手带着我挨家挨户的在人家门口大门底下照麻雀，哪家哪户他都知道，我尽量避开这些养狗的人家，不到半个小时就照到了七八只麻雀。

我们将照来的麻雀用绳子串在一块，看着唧唧喳喳的麻雀，我想到把他们做成烤麻雀，忍不住留下了口水。

这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几个灯光向我们照过来，我连忙用手挡住眼睛，直接骂道，这是谁呀那么缺德，直接把手电筒往人家眼睛上照。

不好。小阳他们。二狗子看到这几个灯光拉起我的手就跑，是小阳他们也来照麻雀了。我们赶紧跑。

他们照他们的，我们照我们的，你跑什么呀？我不满的对陈二狗说。

接下来我知道陈二狗为什么要跑了，几个可能早就料到陈二狗会跑，快速的围了上来。

他们有五个人，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看起来也有七八岁了，他们看到我们手里的麻雀眼睛直发亮，那个领头的孩子叫小阳，年纪大概十四五岁，他看着我手里的麻雀笑道，你不是我们庄的吧，照的麻雀不少啊。

我赶紧把麻雀藏到身后，对他说，这麻雀是我和二狗子照的，是我们的。

小阳十四五岁的年纪，心眼比我们多，他笑了笑说，你不是我们崔家庄的吧，我们崔家庄的麻雀就是我们的，你敢来我们崔家庄照麻雀找揍是不是。把麻雀留下你们快点滚！

我一时语塞，但是不想把我和陈二狗辛辛苦苦照的麻雀白白交出去。

陈二狗见他们要抢麻雀说，小鲲不是崔家庄的，但是我是你们崔家庄的。我们照的麻雀凭啥要送给你们。

吆喝，二狗子有别的村里孩子帮你，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小阳说，大家给我揍这个没娘的孩子。

小鬼呛人

他们人多，年纪又比我和陈二狗大，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最后我们辛辛苦苦抓的麻雀也被这几个孩子抢走了。

等这几个孩子走远了，陈二狗恨恨的朝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这群狗日的，就会欺负人。

我说，二狗子，他们为啥要欺负你。

二狗子撇了撇嘴说，你们刚才没有听到他们么，我是没有爹娘的孩子。

没有爹娘？

我问陈二狗，你爹呢？

死了。

你娘呢？

也死了。

原来二狗没有爹娘，没有爹娘撑腰，所以才会受这些人的欺负。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些，我有些愧疚的对陈二狗说。

我觉得陈二狗没有爹娘，他一定一定很想他的爹娘吧。

陈二狗说，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没爹娘。说到这里他有些忐忑的问我，知道我没有爹娘以后你还会和我玩吗？

我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说，会的，我会和你玩的。我会一直陪你玩。

你真好。陈二狗说，因为我没有娘，他们都不和我玩，他们都说我是没有娘的孩子。

我听了陈二狗的话一阵心酸，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二狗子你放心，以后我会陪你玩的。

陈二狗听到我的话一脸感激，随后他又垂下了头，可是你不是我们崔家庄的孩子啊，你迟早要走的啊。你走了以后又没有人陪我玩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虽然我家不住在你们村，但是 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陈二狗眼睛赌亮了，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会骗你的。有时间你也可以来我们龙泉村玩，我龙泉村有好多小伙伴，苗苗，狗蛋他们都不会嫌弃你没有爹娘的，他们都会和你玩。对了，我告诉你个秘密，苗苗没有小丁丁，只能蹲着尿尿。

好的，那咱们拉勾。一辈子的好兄弟。

两个孩子这一刻在月光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我叹口气说，可惜麻雀都被那几个孩子抢走了，我们吃不到烤麻雀了。想到吃不到烤麻雀，我一脸忧伤。

这有什么。陈二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麻雀有什么好吃的，我请你吃烤鱼。

烤鱼？我听到烤鱼这两个字，不自觉，又不争气的留下了口水。我问陈二狗，哪里有烤鱼？

去水库呀。陈二狗比划着和我们说他们崔家庄有一个大水库，里面的鱼可多着呢。

我听了陈狗连忙摇头，我妈说了，不能去水库边，水库太危险了，里面容易淹死人。

你妈那是吓唬你。陈二狗没好气的说，我经常在水库里洗澡，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放心吧，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陈二狗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上说，你看我们的衣服和那几个狗日的打架弄了一身泥巴，要是不去水库洗洗恐怕我们得挨揍。

咱们到了水库把衣服上的泥巴洗洗，夏天热，小风一吹就干了。

这…我有些犹豫。

行了，别犹豫了，快点跟我走吧。陈二狗拉起我就跑，我拗不过他，只好跟随他去。

走到半路我问陈二狗，钓鱼要有渔具，你有渔具吗？

陈二狗说他家里有一套渔具，不过不是买的，是他自己做的。

陈二狗一边走一边和我说，做渔具最简单了。

做鱼钩最简单了，就是把缝衣针用钳子夹着，然后把针烧火，用剪头一挽，放凉水里一沾，这个简易的鱼钩就做成了，

用缝衣服的线穿上，找个麦秆当鱼浮，再找个杆子当鱼竿，这个简单的钓鱼工具就做好了。

我说那我先去你们家拿渔具去吧。

陈二狗摇了摇头说，不行。现在回去被我奶奶发现我拿渔具就知道我去水库边了，奶奶平时也不让我去水库，因为我们这里水库每年都会淹死几个人。她要是发现我悄悄去水库，恐怕会打死我的。

那怎么办？我问。

没事，我有办法。陈二狗嘿嘿一笑，然后他对我说，我有个抓鱼的办法，不用鱼钩。

陈二狗说我们在小河边用泥巴垒起一圈，只留一条口，夏天水库边上全部是小鱼，到时候我们等鱼进了咱们垒起来的圈里，咱们再把留下的那个口一堵住，里面的小鱼就跑不了，咱们就可以跑到圈里去随便抓，想抓多少抓多少。我带了火柴，本来是想烤麻雀用的，到时候咱们就在水库边点起篝火吃烤鱼。

陈二狗和我吹嘘说，我们水库里的鱼儿可多了，什么黑鱼，鲫鱼，鲫鱼，都特别鲜美，这次一定让你吃个够。

听陈二狗说着说着，我终于忍不住，一串哈喇子留了下来，我赶紧用手擦了擦。

我们了一段路，就到了水库的拐角，那时候水库里水比较清澈，没有塑料袋等污染，水库里的水是直接可以喝的。

我们抓了很长时间麻雀。早就口渴了，看到水就忍不住喝，用手电筒照了照，波光粼粼的水清澈无比，里面的小鱼清澈无比。

这时候刮了一阵小旋风，旋风很急，一下子子刮的我有点睁不开眼。这种旋风我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在坟地烧纸钱的时候就经常刮起这种旋风。一般有这种旋风的地方八成是有阴魂在这里出没。

我被旋风刮的有点睁不开眼，赶忙用手挡住，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水库边上站了个小孩，这个小孩大概和我差不多高，那个小孩站在水库边好奇的看着我和陈二狗。

我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真是大胆，这附近也没有见到大人，这小孩居然敢一个人大晚上来水库边玩，也不怕掉到水库里淹死。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小孩的脸，我觉得小孩长的特别奇怪，红红的脸蛋像抹了胭脂，嘴唇也是红红的，眼睛圈发黑，就像熊猫眼一样。而且脑袋后面还梳起来一条小辫子，看着我们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忽然想起纸人，我曾在老张家寿衣店见过牛背上骑了一个这样的纸人，他们实在长的太像了。

可渴死我了。

我想阻止陈二狗喝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陈二狗已经口渴的忍不住了，趴在水库边就狂饮起来，只顾咕咚咕咚喝水，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话。

那个小孩看着陈二狗喝水，嘿嘿一笑，就使劲掐住陈二狗的脖子使劲把陈二狗往水里摁。

陈二狗其实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在野外喝水不能够趴着那么牛饮，应该蹲下来，用手舀着喝，为的就是防止孤魂野鬼趁机掐住脖子把你淹死。

陈二狗被呛的够呛，想挣扎着把头从水里拔出来，可是每次头刚刚拔出来就会被那个小孩重新按下去。

我已经知道那个小孩不是人类，是邪祟，他想害死二狗。我看陈二狗快不行了，陈二狗已经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够看他这样被淹死，我摸起个石头鼓足勇气对着那个小孩说，小子快把二狗子放了，要不我敲死你。

那个小孩愣了一下，姨？你能够看到我？

陈二狗趁机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对那个小孩说，你长的和纸人子似的那么丑，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你。

陈二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小鲲你在和谁说话呢，我感觉自己动弹不了？

那个小孩听到我的话惊讶的大了嘴巴。我脑海里浮现出崔公成告诉我的那些辟邪的办法，童子尿，现在尿不出来，估计不等我尿出来陈二狗就被小孩害死了。中指血和舌尖血需要咬破手指舌尖太疼了。桃树枝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唾沫，对！就是唾沫！崔公成说唾沫沾染了人的生气，可以克制阴邪之物，关键是相对于舌尖血中指血这些辟邪之物成本底，我对着那个小孩就是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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