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天天读徐霞客游云南)

今天,农历十一月初十日,公立2018年12月16日。

草根徐迷“吴叔”杂说徐霞客380年前的今天

380年前的今天(农历十一月初八日),徐霞客在富民

昨天卖了一个“关子”,今天揭秘:

徐霞客在富民的河上洞前写了这样一句话:

桃花流水,不出人间,云影苔痕,自成岁月

这句话,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很深刻?

在2017年外交部云南全球推介活动中,云南省委书记陈豪在推介发言中就用这句话来概括云南!

可以说,这句话成了云南,特别是云南旅游的形象代言。

牛吧?!这句话就出在今天徐霞客的游记中。

380年前的今天,徐霞客从富民大营出发,走过永定桥,逆螳螂川而上考察游览了河上洞。

就在河上洞前,徐霞客在与云南诸洞对比的时候,对这个没有任何名气的”洞“都际遇发表了这番感慨。

其实,这样的句子说的是这个不出名的”洞“,又何尝不是徐霞客自己的真实写照?

徐霞客的一生游历,没有什么”正当“的事业,不要说在380年前,就算在今天,依然会有一些人认为他不务正业!

所以,徐霞客的这样游历行为,除了几个知己朋友之外,真的有点离经叛道、让很多人觉得不可理喻。

因此,在河上洞前为这个”洞“鸣不平的同时,也是徐霞客在直抒胸臆啊!

成功的人、圣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孤独的,徐霞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句徐霞客名言,其中的深意。就留给大家慢慢体味吧。

草根徐迷“吴叔”每天与你一起分享、探讨徐霞客《滇游日记》的行程。

《徐霞客游记》今日节选:

初十日鸡鸣起饭,出门犹不辨色。西南行塍中,一里半,南过一石桥,即阿夷冲溪所出也。溪向西北流,路度桥南去。半里,又一水自东南峡中来,较小于阿夷冲溪,即《志》所云洞溪之流也。二流各西入螳螂川。度木桥一里余,得大溪汤汤大水奔流,即螳螂川也;自南峡中出,东北直抵大哨西,乃转北去而入金沙江。有巨石梁跨川上,其下分五巩,上有亭。其东西两崖,各有聚落成衢,是为桥头。过桥,西北一里,即富民县治。由桥西溯川南行七里,为河上洞。先是有老僧居此洞中,人以老和尚洞呼之,故沙朗村人误呼为老虎洞。余至此,土人犹以为老和尚也。及抵洞,见有刻为河上洞者,盖前任县君以洞临溪流,取河上公之义而易之。

甫过桥,余问得其道,而顾仆与负囊者已先向县治。余听听任其前,独沿川岸溯流去。

一里,西南入峡。

......。

下坠一里,路直逼西南高峰下,其峰崩削如压,危影兀兀欲坠。路转其夹坳间,石削不容趾,凿孔悬之,影倒奔湍间,犹窅然九渊也。至是余知去路甚远,已非洞之所丽,而爱其险峭,徘徊不忍去。忽闻上有咳声,如落自九天。已而一人下,见余愕然,问何以独踞此。余告以寻洞,曰:“洞在隔岭之北,何以逾此?”余问:“此路何往?”曰:“沿溪蹑峭,四十里而抵罗墓。”则此路之幽阒,更非他径所拟矣。

虽不得洞,而觇此奇峭,亦一快也。

返跻一里,复北上脊。见脊之东有洞南向,然去川甚远,余知非河上洞,而高揽南山,凭临绝壑,亦超然有云外想,遂披棘攀崖入之。其洞虽不甚深,而上覆下平,倒插青冥苍天,呼吸日月,此为最矣。

凭憩久之,仍逾脊北下。

一里抵麓,得前所见翳路,瞰川崖而南,半里,即横脊之东垂也。前误入南洞,在脊南绝顶,此洞在脊北穷峡。洞门东向,与东峰夹束螳川,深嵌峡底,洞前惟当午一露日光,洞内之幽阻可知也。洞内南半穹然内空,北半偃石外突;偃石之上,与洞顶或缀或离;其前又竖石一枝,从地内涌起,踞洞之前,若涌塔然。

此洞左之概也。

穹入之内,崆峒窈窕,顶高五六丈,多翱翔卷舒之势。

五丈之内,右转南入,又五丈而窅然西穹,阒黑莫辨矣。

此洞右之概也。

余虽未穷其奥,已觉幽奇莫过,次第滇中诸洞,当与清华、清溪二洞相为伯仲。而惜乎远既莫闻,近复荒翳,桃花流水,不出人间,云影苔痕,自成岁月而已!

出洞,遂随川西岸遵故道七里,至桥头。

又北一里余,入富民县南门,出北门;无城堞,惟土墙环堵而已。

......。

遂西北上岭。其岭盖中悬于西北两涧之中,乃富民、武定之界也。盘曲而上者三里,有佛宇三楹,木坊跨道,曰“滇西锁钥”,乃武定所建,以为入境之防者。又西上一里余,当山之顶有堡焉,其居庐亦盛,是为小甸堡。有歇肆在西隘门外,遂投之而宿。

节选译文:

初十日鸡叫时起床吃饭,出门时还分辨不清天色。往西南从田埂上行走,一里半,往南经过一道石桥,桥下就是阿夷冲流出的水。溪水往西北流,道路过桥后往南走。半里,又有一股水从东南边峡谷中流来,比阿夷冲的溪水小,就是志书上记载的洞溪水。两股水分别往西注入蝗螂川。过木桥后走一里多,看到大河浩荡,是蝗螂川;蝗螂川从南边峡谷中流出,往东北一直流到大哨西边,于是转向北流入金沙江。有座大石桥横跨蝗螂川上,桥下分为五拱,桥上有亭子。桥东西两边的山崖下,都有村落、街市,这是桥头。过桥后,往西北走一里,就是富民县治。从桥西逆着蝗螂川往南行七里,是河上洞。早先有位老僧人居住在此洞,人们于是称为老和尚洞,因而沙朗村人误称为老虎洞。我来到这里,当地人还是称它为老和尚洞。等抵达洞口,看见刻着河上洞三字,大概是前任县官认为这个洞面对溪流,取河上公的含义而改名。

才过桥,我便问到了去河上洞的路,因为顾仆和挑夫已经先去富民县治。我听任他们朝前去,独自一人沿着蝗螂川岸逆行。

一里,往西南进入峡谷。又三里,顺着峡谷转向南。

......。

下坠了一里,道路直逼西南边的高峰下,其峰崩塌得像被劈开似的要倒下来,陡峻的山岭光秃秃的,摇摇欲坠。路转到其狭窄的山坳间,石峰陡峭不能落脚,上面凿有石孔攀登,其影倒映在奔腾的急流之间,犹如落入深远的潭底。到此时,我知道距离路太远,已经不是去河上洞所应遇到的环境,但我喜爱其险峻,徘徊着不愿离开。忽然听到上面有咳嗽声,好像从天上传下来一样。不久有一个人下来,他看见我时很吃惊,问我为什么会独自蹲在这里。我告诉他因为寻找河上洞,他说:“河上洞在隔开的山岭北面,怎么会翻越到这里?”我问:“这条路通到哪里?”他说,“顺着溪流攀登峭壁,走四十里就到达罗墓。”则此路的幽静,绝不是其它小路所够比的。

我虽然没有找到洞,但目睹这罕见的峻峭,也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往回攀登一里,又从北面登上山脊,看到脊东边有个朝南的山洞,然而距离蝗螂川很远,我知道那不是河上洞,这洞高高在上,可纵揽南山,傍靠濒临深壑,也让人感到置身在云天之外,于是披开荆棘、攀爬山崖进入此洞。其洞虽然不太深,但上面覆盖,下面平坦,大有倒立苍天,呼吸日月之势。

靠着休息了很久,仍然越过山脊往北下。

一里抵达山脚,到了先前所看到的被遮盖住的路,盯着蝗螂川边的山崖往南走,半里,就到了横扼川流山脊的东面。刚才误入的朝南的山洞,在脊南最高峰,河上洞在脊北峡谷尽头。洞口朝东,和东边的山峰相对,约束住蝗螂川,洞深陷在峡谷底,洞前只有中午时才能见到一线阳光,洞中的幽暗、险阻可想而知。洞中南半部拱起,很空旷,北半部卧倒着的石头往外突出;卧石上面,有的地方和洞顶相连缀,有的地方和洞顶相分离;卧石前端又立着一根石柱,从地底下涌起,正位于洞的前部,像地下涌出的塔一样。

这是洞中左边的概貌。

从拱形的地方往里进,山洞幽深,顶部高达五六丈,大有回旋舒展的气势。从洞内五丈深之处往右转进入南部,又进入五丈后,洞就往西拱起,很深,寂静、黑暗,什么也分辨不清了。

这是洞中右边的概貌。

我虽然没能穷尽佩中的奥妙,但已经感到没有哪一个洞的幽深和神奇能超过此洞,如果在云南各洞中排列名次:河上洞应当和清华洞、清溪洞不相上下。只可惜偏远而不被人闻知,近旁又荒凉、隐蔽,桃花流水,如世外桃园,白云飘过,青苔留痕,自成岁月罢了!

从河上洞出来,就顺蝗螂川西岸沿着来的路走了七里,抵达桥头。

又往北走一里多,从南门进入富民县城,从北门出去,没有城墙,只有土墙环绕城门而已。

......。

就往西北上岭。因为山岭正好耸立在西边和北边的两道沟涧当中,就成了富民县与武定府的分界。曲折盘旋着往上走了三里,有三间佛寺,木牌坊跨越道路两旁,上面写着“滇西锁钥”,是武定府修建的,作为进入武定府境的边防。又往西上一里多,山顶上有堡、其居家住户也很多,这是小甸堡。西隘门外有住宿的店铺,于是到那里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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