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二德(左传春秋)
左传春秋:十八国临潼斗宝
灵风校录
第十回
柳展雄细述秦国计 伍子胥回营见诸王
诗曰:
暑去寒来春又秋,太阳西去水东流。
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且说柳展雄说了秦穆公利害。伍员说:“秦穆公他就利害,不过如老弟罢了。”展雄说:“小弟比不到他呢!他有七十二路闯阵官,二十四路大阵官,五十五位左太尉,四十四个大统军,三十六员飞虎大将,二十四路总领官,三十六万雄兵,二十以上,三十以下,惯吃双粮骑双马者,名为飞虎精甲兵,还有五十一万铁甲兵,好生的利害!
秦穆公起意就怀心不良,久怀着吞并坑陷众侯王。
练就的雄兵共有百十万,安排下枪刀剑戟伏两廊。
但等着中军暗传一声号,他方才一齐下手把人伤。
治就的层层关口实难过,密密的暗藏许多枪和刀。
他那里翻江鼎镬候已久,为什么法网自投赴滚汤?
曾记的会无好会真不错,看起来赴会不如不赴强。
子胥说:“他既有这此雄兵猛将,贤弟怎么杀的他赠金不受?”柳展雄说:“这就比不的了!怎奈秦国中虽然强胜,不和我斗,二哥本领虽大及我,怎奈众将不服乎?”子胥听了这些话,年轻的人就如大行山上失了火,满面通红,叫了一声:“贤弟呀!这次去赴会,没有动静就罢,到了那里,倘有不然的意思呀!”
常言道此会无有甚好会,少不的舍上破头撞金钟。
秦穆公纵然就有百万兵,您二哥不当纤微足尘轻。
恼一恼长枪挑了文共武,怒一怒短剑立诛秦穆公。
潼关内跑跑我的白龙马,酒席前使使我的丈八枪。
大小的秦兵扫他一个净,俺方才齐奏凯歌出临潼。
展雄说:“小弟是说的二哥好防备。不料二哥就动了火了,小弟就不敢多言了。”子胥说:“贤弟有话请讲,愚兄一一领教就是了。”展雄说:“既不怪小弟,还有一言相告。秦穆公纵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你我兄弟可也还不放在心上。有一人可要防备,是秦穆公之弟,名唤姬赞。那一人百发百中,堪是个敌手,只在二哥以下,不在二哥以上。还有一个人,姓甘名英,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一件大事,这临潼会上,龙棚以前,有一株梧桐树,俱是走线火炮。你君臣坐席已毕,走线一起,各处炮响,要把你君臣打一个稀烂。”
柳展雄从头至尾说分明,尊了声二哥听我说实情:
秦穆公定下一条绝户计,安心要把你君臣性命坑。
临潼会龙棚以前梧桐树,那里面走线火药了不成。
哪怕是铜头铁脑金刚将,也难免一阵打的碎零星。
纵就是枪刀剑戟还好当,怎担的走线火炮把人轰?
你君臣不察虚实去赴会,临潼关难脱这场大灾星。
若不为机密重情要紧话,辱小弟焉敢请兄来进城。
且说伍子胥听了一遍话,道:“愚兄多有领教了。”展雄说:“临潼会上有—颗明甫大印,甚是要紧。”子胥说:“何为明甫大印呢?”这柳展雄说:“二哥,是你不知,那临潼会上有一铜鼎,约有千斤余重,谁能举起,谁人就挂明甫大印。”伍子胥问道:“这明甫印挂他有何用处?”柳展雄说:“若是挂了此印,执掌生杀之权,就为明甫,这印大约到不了别人挂。秦穆公之弟姬赞,多则是他挂此印,都是议计就了的。我这里倒有一个铁鼎,和那铜鼎是一样重的,不然二哥先拿拿如何?”伍子胥说:“这倒使的。”于是二人起的身来,展雄在前引路,子胥跟后,来至丹墀,展雄用手一指说:“这个就是。”子胥将袖子挽挽,两膀用力走至鼎的跟前,下腰就拿,好利害。
这伍员两膀用力往上举,一伸手把那铁鼎端四平。
好一个盖世无双淮南将,你看他力量实然大无穷。
一双手抓住就个浑铁鼎,他把那身子一晃举在空。
这伍员迈动虎步往前走,不一时来至帅府一大厅。
叹乍了两旁儿郎兵和将,一个个见此光景吃一惊。
众儿郎齐声喝彩真好汉,好一个举鼎项羽重复生。
不让的虎牢关上将吕布,又像是哪吒太子离天宫。
不言这众将纷纷多害怕,旁边里转上截宝柳展雄。
不言二爷举鼎,把个柳展雄喜的扫地一躬,口尊:“二哥恭喜了,这颗明甫印定是二哥的了。还有一句要紧的话,当牢记心怀,会终席散的时节,不要走脱了秦穆公,把他捉住,叫他送出临潼地界,方可放他回去。若是走了秦穆公,你君臣就是插翅,也飞不出的金斗潼关。至嘱,至嘱!”子胥说:“贤弟之言,愚兄记下了。”展雄又说:“二哥这一回营,见了众王,怎么答话?就说是一鞭将我打下马来。”子胥说:“岂有此理!如其那说,我待败进山来做什么?我只说敌人赶岔了路,方才走脱,哪里还提输赢之理?”展雄大叫:“快看伍二爷的马来!”展雄、薛天宠送出帅府,一拱而别。
且说众家王爷,见子胥败阵下去,展雄追赶甚急,至此未见回营,未知生死存亡,一个个提心吊胆,饮食不安。这且不在话下。且说他主楚平王,见伍员不来,心下十分着急,洒泪不干,叫了一声:“伍将军,你往哪里去了?想是大半不在于人世了。如今已天交半夜,哪有不来之理?”
想当初千嘱咐来万叮咛,你只是再三再四不听从。
你本是向日萌芽初出土,怎比那大风大浪柳展雄?
到如今生死存亡甚难料,大约是少主吉来多主凶。
目下的擎天立柱全仗你,今做了风前柳絮水上萍。
楚平王一阵哭的如酒醉,又打上众家王爷放悲声。
一个个恍恍惚惚似做梦,一个个唔唔淘淘下泪痕。
众王爷大营正在悲恸处,只见那蓝旗报事跑进营。
蓝旗来报:“众王爷少要悲恸,伍先锋回营来了。”众王爷收住泪痕,睁开二目,看见了子胥,也就似花子拾了块狗头金。天子拉住问曰:“将军,怎么得回?”子胥说:“一来托众王爷的洪福,二来是臣不该死,强盗赶岔了路径,方才得脱。”天子说:“这就是大家的万幸足矣够了,快看酒来,与将军压惊。”子胥说:“今日战了一天半宿,腹中觉着饥饿,吃些饭再吃酒罢。”众王爷这才又吩咐:“将筵席看上来。”两旁答应—声说:“有。”只见热气腾腾,就端上来了。
两边厢答应一声有有有,热腾腾一碗一碗来上席。
头两碗海参鲍鱼樵上肉,又打上熊掌鱼卵共驼蹄。
有的是乳猪乳羊天边雁,有的是野鸡野兔地宫皮。
伍子胥狼吞虎咽吃个饱,再把那潼关展雄提一提。
众王爷与子胥用饭,这且不提。且说展雄送子胥出城,回至大堂坐下,心中暗想:十七国的将官,被我杀了的杀了,剜心的剜心,惟有姜铎在囹圄中,尚未得暇而食之。今既与伍兄结拜,何不看伍兄面上,将姜铎放回。遂吩咐左右:“将昨日拿的那个人,解来见我。”喽兵开了禁门,将姜铎带至帅府,伺候发落。姜铎抬头一看,好利害的紧那。
这姜铎进的帅府软了腿,他可才偷眼观瞧柳展雄。
看他那脸上好似生铁样,开腮胡乍棚棚的黄钢条。
瞪着那赛过铜铃一双眼,把他的神眉一竖似猪垛。
攒起他两个拳头升来大,看起来真正是个杀人精。
你如今不是强盗来截路,比就那五殿阎罗一般同。
前世里八字造就今日死,眼看着步步进的枉死城。
俺家乡故土风光不得见,细思想要回东齐是梦中。
前来到丹墀以下忙扎跪,柳展雄坐上开言问一声。
柳展雄问曰:“那是姜铎么?”答曰:“正是。”展雄说:“你有天月二德,吉星高照,可知道么?”展雄这一声,把个姜铎问的如痴如呆,遂口说道:“不知。”展雄说:“阵前拿了你来,原是要凉水浇头,扒心饮酒,不料遇着我个朋友,他是郢州石城巫山县人氏,姓伍名员,表字子胥,现在楚平王驾前称臣,官拜前部先行,昨日阵前相见,诉起前情,就讲到你的身上,也曾与你说情,听我道来。”
这展雄大厅以上开言叫,叫了声姜铎洗耳听分明。
我今日放你回到本营去,见你主脸面实然不非轻。
淮南城楚王驾下伍子胥,他与我原是一拜好弟兄。
昨日里两军阵前见一面,照着我一一从头说分明。
就提起被擒姜铎原是你,声声的嘱咐叫我须用情。
这伍员不知他是哪一个,是怎么前来替我讲人情。
可惜我从来无与他识面,想此人一定是个大英雄。
这个人要是不能敌他过,大约是展雄不肯把我松。
要是那从前与他交战样,未必的不将我那命来倾。
这姜铎起的身来回营去,下回书子胥临潼现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