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名字好不好(我与自行车的故事)
我与自行车的故事,最早可以上溯到我一岁那年。
一、婴儿时期
那年,我得了肺炎,去十八线小城市的大医院里住院。医院离家几公里远,这在今天,在北京,似乎是近在咫尺,而在小城市人民的记忆中,堪比天涯。
为了往返医院和单位,父亲借了同事的一辆自行车。然后,然后你们懂的,屋漏偏逢雨,车被偷了。丢了人家的东西,赔呗!你说的轻巧!那时候还是物资紧缺的年代,没有票证,有钱你也买不来自行车。更何况,没钱。
我爸妈攒了几个月的钱,又托关系才搞到了自行车票。爹妈合计了合计,一气之下,搞了两张票,买两辆!一辆还给人家,一辆自己家留着骑!!听着那么豪气冲天。自行车也的确就是当时中国普通家庭的重要生活物资之一了。
因为丢车的印象太深刻,所以对于防盗措施记得很清。小时候自行车车把上要打钢印的,也是要上牌照的。为了验证我的记忆,我上网搜了一下,结果,嚯——好么!
有北京的↓
有上海的
有省里的
有县里的
有上个世纪的
有这个世纪的
有上面那样四方的↑,还有下面这样异形的↓
二、童年时期
那次爸妈发狠买的这辆二八大自行车,给我们家带来了很多便利。那时的车,应该是很结实的。一家人去逛街,一辆车就够了,也没听说谁家的车胎被压爆、车圈被压弯的。
好在我们家只有三口人,不用这样紧凑的。
每次逛街回来,进院子的时候,院门外的地高,院门内的地低,有个三级台阶,老爸像杂耍演员一样,两脚翘起,车子摇摇晃晃、咯咯噔噔地下坡、进院,逗得我哈哈大笑——小孩子的笑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理由。这一招我现在用来逗我的女儿,也是非常好使:)
1985年,我爸去外省学习,家里就剩我和我妈,作为十岁的小男子汉,也得承担起“开车”的任务。我妈教会了我骑车。个子小,得“掏”着骑。
骑车这本领,学会了就不会忘。很多本领,都是如此,所以说艺多不压身,能学的时候就学点儿。
未成年人骑车,其实危险性真的不小。我清楚地记得,那年,我刚会骑车不久,蹬着满院子跑,在一个巷子里,有一辆汽车在倒车,我停不下来,径直从车屁股后头给骑过去了,如果晚几秒钟……人生就是撞大运,不可多想。
三、中学时代
初中时,天天走路上学,与自行车几乎无话说了。
高中时,开始天天骑自行车上学。早早上学的我们,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进门。存放自行车的黑黑的地下室就成了怕黑的我心中永远的阴影。现在还时不时地会梦到地下室里有贼之类的……
高考发志愿表那天,我没带书包,就把厚厚的《志愿填报指南》塞在短袖衫里。骑着车走到半路,我思想开小差了,自行车撞到路边的花坛栏杆上,人直接平着飞出去,拍在花丛中。那花杆子好硬,把我的胳膊划出好几道口子,所幸肚皮上临时揣了“护心甲”,才算没事。
四、大学时代
后来到北京上大学,又差点平着飞出去一次。那是第一个寒假,我舍友去北京南站送人,我则负责骑车去接他回来。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因为,那时候,夜班车很稀少。打车?不敢想的。他为什么不骑车?他不会!估计他现在也不会,因为他已经会开车了。我骑车骑到南站附近的时候,已经很累了,又累又不熟悉路,“当!”又撞路边水泥高围栏上了,人已经栽出去一半儿了……胸口一甜……真的就差一口老血了吧!
1993年1月,寒假没回家的我,晚上10点多,骑着自行车,驮着衣服和书,从西三环北路骑到了东三环南路。路过建国门的时候,有联防队员的岗哨,看我行迹可疑,拦住我盘查,把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了。查完了,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跟我说:
“我问你话,让你不言语!(所以查你)”
漂在一个城市里,随便来个人找个理由就查你,就是这样的感觉。
再后来,发现,在北京,自行车,竟然,还要交税!甭管多少钱吧,不记得了,姆们交不起!——我一个月生活费才110块,1块钱能干好多事了!其实现在知道了,这税一直在收,只是以前都是家长交,自己不操心,也就不知道。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是也。到了自己管钱过日子的时候,才知道哇,原来自行车还要缴税呐?!不光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那时候非常游行的中国摇滚专辑——《中国火I》中有一首歌名叫《累》,
歌中唱道:
“吃的贵喝的贵,自行车要上税,这一天那一夜空度这年岁!”
这歌里还有其他一些有意思的歌词,例如:
“总想尝尝爱的滋味
可却总没有这种机会
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人作陪
只有去那街上
看看姑娘的腿
想要上学可学费太贵
想要工作我又嫌累”
搁今天的青年学生身上,也贴切得不行:)
实际上,那会子,北漂还是漂得起来的。不像现在,漂在北京的,都被呛得不要不要的。
一好奇,上网又一搜,发现征税还不是北京的个例:)
再查资料,原来,中国的自行车税从1951年就开始征了,当时的名称是“自行车车船使用牌照税”,依据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车船使用牌照税暂行条例》。这个暂行,暂行了54年。
1986年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车船使用税暂行条例》,除了牌照税之外,自行车还要“自行车车船使用税”了。这个暂行,暂行了19年。
以上俩暂行直到2005年实施了一个新的暂行——《中华人民共和国车船税暂行条例》。该条例规定,自2005年7月1日起,机动车车船税将随交强险一同缴纳,自行车、电动自行车等非机动车辆免交车船税。
看来,到了2005年自行车才真的是不值钱喽!实际上,也有人说,并不是自行车不值钱了,而是这税,税务局根本收不上来。有一位善良的北京市民这样回忆道:
“为了方便骑车人纳税,每年税务局都要在大街上设点,就像每年春节期间销售烟花爆竹一样,在大街上设置简易房,从各单位抽调一些工作人员来卖税牌。二十多年前,朝阳北路上就有三四处,骑车人上下班停一会儿,交2.5元买个税牌很方便。政府收税在大街上设点,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从各单位抽调”……在大街上设点……这些都不要花钱的吗?所以,核算下来,发现征税成本比收上来的税还多……后来索性就不收了。请大家仔细看北京的自行车税票,是地税局来收。
这似乎也能作为一个佐证。据内部小道消息人士透露,不好收的税才归地税管。这是不是真的目前已经不重要了,国、地税又双叒叕合并了!
再后来,我很不懂事地跟我大姨开口要了一辆自行车,我也没爱护好,毕业时给丢了。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我姨夫送我表姐的生日礼物,在她心目中非常珍贵。少不更事的时候,轻易地开口跟别人要东西,却又不懂得珍惜,是很要命的毛病。
五、研究生时代
再后来读研究生的时候,自行车多了起来,基本上是一个宿舍至少有一辆吧。相应地,北京偷自行车都成了有链条的产业。
我一个同学跟我说,她同学的通讯本上记有一个手机号,前面的联系人姓名一栏中赫然写着:
“贼”
这个时候的自行车故事就开始有更多的主角加入了。
记得第一次骑车带豆娘出去,就把豆娘最心爱的裙裤之一给绞进车轮子里去,弄破了。我施展我娘教的针线手艺,给缝起来了。肯定能看出痕迹,远达不到天衣无缝的地步,但在豆娘看来,已经是男友力十分MAX了:)
还有一次有趣的自行车经历就是,骑车带着豆娘顺着北三环回法大。一辆公交车从我们右边驶过,等这一辆长——长的车终于开过去之后,我们悲催地正好停在交警面前。警察叔叔想装看不见都做不到了——罚款10元!
丢车的故事仍在变着花样上演。2000年,为了写(gan)论(shi)文(mao),我们去中关村骗子一条街买联想电脑,还找了一位清华学计算机的大拿同去。买了电脑出来,大拿同学的自行车就不见了。我们只好带着大拿同学去著名的金五星,为他重新买了一辆自行车。
六、工作啦!
毕业没多久,自行车就丢得不剩啥了。
新买了一辆车之后,病急乱投医,想着上个牌照,这样是不是就不容易丢了。因为依稀记得自行车牌照是公安机关为了防盗需要,所以才要登记,登记了,被盗了,好找回来。
我就把自行车推去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很客气:“上牌照,去车管所啊!”后来,我没找到车管所。其实,找派出所我都费了老劲了,还是在去金五星挥霍的路上偶然发现的。再后来,自行车就又丢了。
说实在的,直到我今天才反应过来,他特么好像是在调侃我吧?!我书读得多,你不要骗我!我还能去起诉要精神损害赔偿不?
不过,貌似直到我毕业刚上班的时候,交警都还是会查自行车的牌照的。
那天,下班回家途中,在北师大南门路口等红绿灯。警察叔叔问我旁边的大爷:
“牌照呢?”
大爷特淡定:
“在家呢,我家就在前边。我拿来给你看。”
警察不干,说:
“有?那你嘛不挂上?”
大爷特神:
“挂不住,老掉!干嘛?你杀了我?!”
因为我车也没牌照,于是吧,“拜拜了您内!”不知道这俩后来打起来没有,新闻里没说。
2008年11月1日以后,我就很少骑自行车了。
七、在他乡
偶然的机会,在他乡居住了一段时间,因为车辆驾驶左舵与右舵的差别较大,所以没法在那里开车。因为所住的地方公交不发达,家属的公司还专门给配了自行车,所以我们又必须重拾骑车技巧。
本来以为把家属的公司给配的自行车去自费加个儿童座椅就好。因为我们见有人在同样的车上装过同样的儿童座椅。
不成想,交了钱买了儿童座椅后,把自行车推进来要加装的时候,人家直接把钱退给我了。语言也不通,不懂是啥原因。只见店员一个劲儿地双臂交叉,作奥特曼状……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说公司给配的车,质量太轻,本身就不是载重车辆,不允许加装儿童座椅,不能带人!仔细看车身上,还真有载重限额的标识,是汉字的,能看懂。
只好重新买了一辆能载重的自行车,加装了一个儿童座椅,又捎带一个儿童头盔。
这才算是符合了全部关于自行车骑车带小孩的法律要求。
孩子第一次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的时候,兴奋得呀:)
回国的时候,自行车没有托运回国,留给了继续在异国工作的同胞。负责托运物资的海运公司员工好诧异的:“NO bicycle?”
"NO!"
"A?"
你国的自行车的确不错,不过,我扛回国又不骑,中国满街都是共享单车,何苦呢?托运半天,过海关还要交税……
我与自行车的故事暂告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