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合籍(小邾国M2号墓是拥有甲字形墓道的国君级别的大墓为何只有一棺一椁)

2002年6月3日,群众举报枣庄东江村东南侧有村民挖土时,意外发现古墓群,而且正在遭受盗掘。

当文物部门赶到现场时,有三座古墓已被盗掘一空,墓葬被完全暴露在地表之上,而另一应古墓也遭到严重破坏,现场一片狼藉。

随即枣庄市博物馆正式对东江古墓群进行抢救性发掘。发掘工作自盗扰的墓葬开始。但三座墓葬已被盗掘一空,只出土了130枚青铜箭簇,考古队员只能寄希望于旁边的另外一座墓葬。

这座编号为M1的墓葬,葬具也被盗走,可供参考的资料信息极少。墓圹长宽各约六米,刮开整个平面,考古人员惊讶地发现,在墓葬的东侧还残存一条长约7米的墓道,这居然是一座甲字形大墓。

先秦时期,是否拥有墓道是判断墓主人地位高低的重要标准。周代的墓制承袭自商代,安阳殷墟大墓中,商王的墓葬一般是有四条墓道的亚字形大墓,也有两条墓道的中字形大墓,其他高等级的贵族大墓为一条墓道的甲字形大墓。

周代的礼制非常严格,无论天子的墓葬,还是诸侯、士大夫的墓葬都有严格的规定,拥有一条墓道的甲字形大墓就是诸侯的墓葬。


东江古墓群M1号墓是甲字形大墓,这让考古队员十分兴奋,虽然大墓被严重盗扰,但在墓葬的西南部意外出土了一件青铜瓶和四件青铜鬲。

最让人惊喜的是,在青铜鬲的口唇沿上有十六字铭文“邾友父媵其子胙曹宝鬲其眉寿永宝用”。这是小邾国的第一代国君邾友父,为他的女儿制作的陪嫁器物。


邾国的第七代国君“夷父颜”有功于周王室,他的次子“邾友父”得到一块封地,就是“郳国”,郳国成为邾国的附庸国,史学家把郳国也称“小邾国”

仅在一座被严重破坏的墓葬里,就有如此多的发现,这让考古队员更加心痛那三座被盗掘一空的墓葬。出于谨慎,考古队员对古墓群进行大规模的考察,在M1号墓的北侧,考古队员又发现两座编号为M2和M3的墓葬,庆幸的是两座墓葬都保存完好,未被盗掘。

M2号墓为竖穴土坑墓,东西长5.85米,南北宽5.5米,有斜坡墓道,同样是一座甲字形大墓,这也是一座国君级别的大墓。

考古队员不断向下清理,最先露出地表的是棺椁痕迹,但是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M2号墓只有一棺一椁。

周代的棺椁制度相当严格,对于棺椁重数的记载也很清晰。据《庄子.杂篇.天下》中记载:“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士再重”。

尽管这些年的考古发掘资料表明,这种等级森严的棺椁制度并没有完全被执行,但是在虢国、晋国等国君级别的大墓中,也大多采用了一椁两棺的二重棺椁制度。

东江古墓群M2号墓只有一棺一椁,仅符合“士再重”的标准,难道这不是小邾国国君墓葬?如果不是国君墓葬,为何拥有国君才可以享用的墓道?

很快,他们有了重大收获,一共发掘出62件随葬品,青铜器多达49件,其中不乏青铜鼎,青铜壶等各式礼器。随后在M3号墓中也发掘出大量随葬品,这是两座春秋早期完整的墓葬,共出土文物两百多件。

M2号墓一共随葬四件列鼎,四件青铜鬲,两件青铜壶,以及罍、盘、匜各一件。

M2号墓中只有四件列鼎,这令考古队员疑惑不解,按照周代的列鼎制度,这座墓主人的身份高于士,低于大夫级别。



为何会再次出现与诸侯国国君身份等级不符的丧葬规格?考古队员只能将目光转向青铜器上的铭文。

“邾君庆壶”:通高46.4厘米,口径14.9厘米,重达11.8千克,壶身长颈内收鼓腹,在青铜壶的颈部两侧,附兽首衔环耳,并配有扁圆形垂环,兽面端严威武,方形卷耳,象鼻,双目炯炯有神,虽历经千年,却气势犹存。

在这件青铜壶的盖口及器颈内铸有四行十六字铭文“邾君庆作秦妊礼壶其万年眉寿永宝用”。这是小邾国的国君“庆”为他的妻子秦妊制作的青铜器,铭文中的“礼”字是美酒的意思。

上文已经讲过郳国就是小邾国,一国两名,“郳君庆”就是小邾国的第三代国君郳庆,M2号墓出土了四件青铜鬲,共出土带有铭文的器物多达十件,铭文较为繁杂,但其中大半铭文都与“郳君庆”、“郳庆”有关,所以墓主人就是郳庆,这四件青铜鬲也被命名为“郳庆鬲”。

“邾友父”、“郳君庆”、“郳庆”,铭文中对小邾囯的国君均为称名而不带爵位,这与以往的考古发掘有所不同,青铜器上的铭文涉及国君时,都会以其爵位相称。那么小邾国出土的青铜器上的铭文为何对国君直呼其名呢?

这是因为郳国,也就是小邾国得到分封时,前三代国君都没有爵位,直到第四代国君郳梨来跟着齐桓公去勤王时,周王才给了他一个子爵的封号。

据《春秋.僖公七年》记载:夏,小邾子来朝。

说明最晩到鲁僖公七年,也就是公元前652年,小邾国的国君才得到周天子册命,可以被称为小邾子。

当年小邾国国君虽实为一国之君,但未受到周天子册封,所以青铜器铭文中只能称名、称君。

小邾国国小势微,地处东夷之地,早期小邾国国君虽有国君之实,却无爵位,在国家初创之时,小邾国是邾国的附庸,所以小邾国的国君按照“元士”级别下葬,只能使用一棺一椁,但却可以拥有墓道来显示他的国君身份。

东夷小邾国墓葬既有周代礼制的影子,也有东夷地区自己的特色,不是完全按照周礼埋葬,比如出土的四件鼎,按照礼制,应该是三件鼎,应该是奇数而不是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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