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颖(民间故事)
书生郭永怀,乾隆时期君安县人氏,他自幼饱读诗书,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其父是一樵夫,母亲早年离世,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一生忙碌辛苦,就盼望儿子将来能有出息,不要像自己一样碌碌无为。
因此,父亲独自一人担起家里的重任,从不让儿子伸手帮忙,他只好呆在房内读书写字,一十八岁时,还不知“人事”,五谷不分。
乡试将至,路途甚远,郭永怀需早早赶路,方可不耽误乡试的时间。
乡试,中国古代科举考试之一。唐宋时称“乡贡”、“解试”。由各地州、府主持考试本地人,一般在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明、清两代定为每三年一次,在各省省城(包括京城)举行。逢子、午、卯、酉年为正科,遇庆典加科为恩科,考期亦在八月。
这日,郭永怀收拾好行囊,依依不舍地和父亲告别。父亲不知儿子多久才能回来,他平日不懂“人事”,一路艰辛,甚是放心不下。
转眼间,郭永怀已走了半月有余,眼看就来到君安县境内,据说,君安县治安混乱,盗匪猖獗,当地县府和盗匪狼狈为奸,无恶不作,可郭永怀没有出门过,对此事一无所知。
正值傍晚,郭永怀和往常一样继续赶路,他发现越走道路行人越少,他没有多想,以为天色已晚,行人都找地方露宿。
郭永怀继续走着,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几名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手里都拿着棍棒,郭永怀甚是害怕,他从未见过此事,不知道如何是好?
“书生,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路经过,留下你的银两”。
郭永怀吓得两腿哆嗦,来不及多想,一个大汉上前把郭永怀一脚踢开,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包袱。
大汉打开包袱翻了翻,只看到衣物、干粮和一些散碎银子,这是父亲多年积攒下来了,儿子要出远门,父亲便都给了他。
“穷鬼,这么少的银子,还不够一顿酒钱,”大汉说完,拿着包袱扬长而去。
郭永怀此时还没回过神,望着远走的盗匪,心里的害怕和委屈一拥而出,痛哭起来。
过了许久,郭永怀才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父亲给带的银两和干粮都被盗匪拿走,心中无比的伤心,伤心之余,郭永怀犯了愁,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要不要前行?
郭永怀想到父亲对他的期盼,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哪怕乞讨也要进京赶考。郭永怀心里有了信念,便不再难过,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前进。
郭永怀一边赶路,一路乞讨,饱一顿饿一顿的,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终于离京城越来越近。
这日傍晚,天降大雨,郭永怀没有地方避雨,浑身淋得湿透,走了许久,忽然见前方有户人家,便要前去借宿躲雨。
他来到门前,见庄户的院子用篱笆围着,透过院子可以看到屋内有亮光,想必主人家还没有睡觉,他赶紧上前敲门。
“砰砰、砰砰,有人在家吗?”
不多时,一女子从屋内走出,问道:“是谁在敲门呢?”
郭永怀答道:“夫人,我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今日路经此地,天突降大雨,周围没有地方躲雨,便来叨扰姑娘,借宿一晚,可否行个方便。”
那女子来到门前,打开门,郭永怀见妇人长相清秀,装扮甚是妖娆迷人,他不禁咽了口口水,赶紧回过神说道:“在下郭永怀,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借宿一晚。”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郭永怀一番,沉思片刻,说道:“公子,请进来吧。”
郭永怀跟随妇人来到屋内,屋内甚是整洁,一尘不染。妇人见他浑身湿透,在角落的一间柜子里翻腾起来,不一会儿,妇人拿着一身男子的衣服递给他。
郭永怀连连道谢,那妇人很是高兴,顾不上说话,便去给郭永怀做饭,没一会功夫,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来到屋内,郭永怀趴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面,那妇人相对面坐下,两人便闲聊起来。
从妇人口中得知,妇人名叫赵欣颖,丈夫李庆,夫妻二人有个儿子,一家人以捕鱼为生,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婚后,夫妻恩爱,又有儿子玩乐,生活很是安逸。哪曾想,一日,丈夫和同村的几个伙伴一起出海捕鱼,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浪,丈夫的渔船被打翻在海里,人再也没有回来。
妇人非常伤心难过,几度想要跟随丈夫而去,想想自己的儿子,才一岁,不忍心抛下他。
郭永怀听后甚是同情,见那妇人有些难过,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便扯开话题问道:“你儿子呢?”
妇人擦了擦眼泪,说道:“在隔壁屋子睡觉了,孩子小,觉多,吃完就睡下了。”
郭永怀也不懂,只是配合着点头答应。二人又聊了许久,郭永怀见天色已晚,便要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妇人安排他住在客房,这座院子坐北朝南,一排有三间房,本是夫妻二人一间,孩子长大后一间,一间用来吃饭放些杂物。
现在孩子还小,只能跟随妇人睡觉,孩子那间屋子便闲置下来,孩子的房间和妇人的屋子是相连的。
郭永怀来到房内,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下,直到深夜,忽然他听见有开门的声音,他透过窗户看见是妇人,妇人依旧衣衫整齐,只见她手提一盏红灯笼来到院门口,把灯笼挂在院门上,便回屋了。
郭永怀很是疑惑,为何深夜妇人要挂盏红灯笼呢?他有了上次的经验,感觉此事必有蹊跷,他留了个心眼,趴在窗户边偷偷地往外瞧着。
过了许久,都没有事情发生,他赶路一整日,有些疲倦,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郭永怀被一泡尿给憋醒了,他起身想要去厕所方便,忽然他隐隐约约地听到隔壁妇人的屋内有响动,本以为是孩子醒了,但又不像,他有些好奇,便来到墙边,把耳朵附在墙壁上,便听到有一男子说话的声音。
他很疑惑,他丈夫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他决定要看个清楚。
他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妇人屋檐下,透过窗户的间隙,见那妇人正和一男子做男女之事。
那男子身材魁梧,面带凶相,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甚是吓人,郭永怀不知道此人,可当地的百姓却闻之却步。
此人王二,一市井恶霸,泼皮无赖,他无恶不作,欺压百姓,可百姓敢怒不敢言。
早些年,一日,王二在街面上溜达,见一女子甚是漂亮,他便上前搭讪,可女子不从,他非常生气,便跟随女子,在一处无人之地把姑娘给糟蹋了。
女子父亲岂会善罢甘休,扬言要去官府告状,他听闻后,来到那女子家,告知女子,县太爷是他亲舅舅,女子父亲很是生气,在厨房拿了把菜刀,衬王二不注意,狠狠地劈在了他脸上,王二大怒,随手拿起根木棍,把父女俩活活打死。
有邻居偷偷告知了官府,官府不但不问,还把告知人关进了大牢,以后再也没人敢惹他,百姓见了都纷纷躲着走。
话说回来,郭永怀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想要回到房间,一不小心,碰到了墙角的瓷罐,瓷罐摔倒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恰巧被王二听到。
郭永怀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定了定神,赶紧回到屋内假装睡觉。
此时,王二穿好衣服走到院内,妇人也紧跟其后,二人在院内瞧了瞧,没有任何人,二人便悄悄地来到郭永怀的房间,见郭永怀正呼呼大睡,王二起了杀机,从腰间拿出一把尖刀,正要刺下去,被妇人拦下。
只听妇人小声说道:“他睡着了,兴许不是他,我们应该是听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王二听后,犹豫了许久,才转身带着妇人离开。
此时,郭永怀躺在床上,表面若无其事,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手心里、衣服内全是冷汗,见二人走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郭永怀可不敢再睡,时时瞧着窗外,过了没多久,见妇人送王二走出家门,把红灯笼拿进屋内,郭永怀才安心睡下。
次日,郭永怀睁开眼已到午时,妇人正在院内带着儿子玩耍,见郭永怀起床,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都看到了吧。”
郭永怀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没睡。
妇人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窗下,我如果不那么说,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郭永怀疑惑地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妇人缓缓说道:“都是苦命人,我们又无冤无仇,我何必要害你,你今日就要离开,我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
郭永怀听后,接着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妇儿有些伤神,叹息道:“丈夫死后,王二贪图我的美色,日日纠缠,扰得四邻不安,流言蜚语甚多,也奈何我没本事,养活不了我和儿子。”
郭永怀心生怜悯,说道:“你不怕儿子看到吗?”
妇人说道:“我们有过商议,我儿子不睡觉他不可以来,我儿子睡后,我会在门口挂盏红灯笼,他才会来。”
郭永怀内心有些说不出的伤感,妇人为其做了午饭,他吃过午饭便和妇人告辞离开。
多年后,郭永怀功成名就,路经此地,来看望母子二人,此地早已物是人非,打听邻居才知道,母子二人早已离开此地,不知踪迹......
(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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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结语:
文章最大的亮点莫过于妇人赵欣颖,她的命很苦,丈夫因意外离世,还要照顾未长大的孩子,被泼皮无赖日日骚扰,无奈,为了生计、为了安宁她选择顺从。
生活中不尽人意之事众多,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无奈的故事,放弃,不代表正义,顺从,不代表邪恶,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才真正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