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大凶之卦)

#头条创作挑战赛#


素水故事——墨有相思意,笔缘文中修

算卦的吞吞吐吐说道:“卦中说相公必死。”孙员外问道:“我是哪年死?”算卦的回道:“今年死。”孙员外又问:“今年几月死?”算卦的回道:“今年今月死。”又问:“今月几日?”回道:“今日死。”又问:“早晚时辰?”回道:“三更三点子时。”孙员外不信,谁知当晚子时却忽然疯癫起来,挣开妻子的手,径直奔向滚滚大河……

孙员外卜凶卦,今夜子时必死

明朝初年,临江府里有一户人家,主家名叫孙亚章,是个做绸缎生意的。孙亚章做买卖诚信勤快,渐渐地攒下一大片产业。只可惜这孙员外的正妻跟着他苦熬苦干了好多年,眼见着家境殷实起来,却没福消受,染重病死了。后来孙员外又托人说了一房媳妇,叫作陈清莲。

这一天,孙员外和几个朋友在酒楼喝酒,门口传来一个算命先生的吆喝声:“不用五行四柱,能知祸福兴衰。”这酒楼里此时只有孙员外一桌客人。那个算命的一步三摇地走到跟前,问他们要不要算上一算。

孙员外的朋友趁着酒兴算了一课,那算卦的胡乱说了些奉承话惹得朋友们兴致起来,撺掇着让孙员外也算一下。

刚开始孙员外不愿意,架不住被朋友你一言我一句的,只好也从卦桶里抽了一只签出来。那算卦的看了一眼卦签,脸上变颜变色,犹犹豫豫不说话。

孙员外见了,追问道:“先生为什么不说话?”算卦的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一卦我不要你的钱了,你再抽一签吧。”孙员外的胃口被吊起来,说道:“抽签哪有抽两次的。就刚才那个,是好是坏你只管说。”

孙员外与朋友喝酒时卜出大凶之卦

算卦的无奈,只好说道:“相公这一卦是个大凶之兆,当有性命之忧。”

孙员外问道:“那我是哪年上要死?”算卦的说:“今年死。”孙员外又问:“那是今年几月死?”算卦的说:“今年今月。”孙员外问:“今年今月哪日?”算卦的说:“今日。”孙员外又问:“几时?”算卦的又答:“今夜子时。”

孙员外一听心里很不舒服,朋友们听了也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一个朋友站起身来,掏出一小块银子递给算卦的打发他走了。随即对孙员外说:“孙兄,别听这些江湖人胡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会死呢?”

孙员外嘿然一笑,说道:“我也不信他说的话。今晚我倒要看看,如果不死明天一定找他算账。”几个人又喝了一阵子,孙员外心里不爽快,散了伙各自回家去了。

孙员外到家以后和妻子陈氏把算卦的话说了一遍。陈氏说道:“相公不必信这些鬼话。今晚我让丫环做几样小菜烫些酒,陪着你等过子时,破了算命的胡话。”孙员外点点头。陈氏找来丫环春香,交代了一番。

孙员外与陈氏月下喝酒

不知不觉中,金乌西坠,白月东升。春香布置了好后自去休息。孙员外和陈氏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品酒赏月,静等着子时。

眼见着时间近了,孙员外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紧张,他起身上了个厕所返回后说道:“再有一刻钟就是子时了,我看那算卦的是胡说八道。”陈氏也说:“就是嘛,哪有好好的一个人说死就死的。来,我再陪相公吃几杯。”

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子时到了。突然,孙员外站起身来,手舞足蹈,不受控制地要往门外跑。陈氏赶忙拉着员外。左邻右舍也多有听见动静跑出门来看的。

孙员外毕竟是个男子,挣扎了几下,把陈氏手甩开,一路跑到门外,径直投进不远处的河水之中了。陈氏对着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哀求道:“各位高邻,快帮忙打捞打捞吧。”

几个小伙子架起小船开始在河面上找,可河水湍急,哪里还有孙员外的影子。找了一夜,大家无功而返。

陈氏哭个不停,几位大嫂劝了半日才勉强劝住。大家帮忙张罗给孙员外办了丧事。慢慢地大家除了茶余饭后嚼舌头说那个算命的算得准外,日子都回归到平常了。

这边陈氏和丫环春香帮衬着过日子。可没过几天,春香渐渐变得痴傻起来。陈氏只道是春香感念孙员外的好,伤心过度才导致气血郁结人变痴呆。


转机——傻春香诉冤


过了两三个月,有些保媒拉纤的老太太跑到孙员外府中要给陈氏再说个好人家。起初陈氏心志如铁,可时间久了,一个女人家生活多有不便,于是立了三条规矩,如果能碰上满足这三条的,她便同意。

第一,我死了的丈夫姓孙,这一个必须也是姓孙的;第二,我丈夫原来是做绸缎生意的,这一个也得是做这一行的;第三,我还得守着这一份家业,所以不嫁出去,必须找个入赘的才行。

原本这样的条件是不太好找的,可偏偏事有凑巧,张媒婆在临县说一桩婚的时候无意中碰见一个叫孙槐的绸缎商人,因为一桩买卖折了本钱,正没有办法。

三说两说,孙槐便同意了陈氏的条件。张媒婆心里高兴,急急地跑回来和陈氏说了。陈氏发下的愿也不好违背,只好同意了。

大家择了吉日,红红火火地办了喜事。孙槐与陈氏生活到了一起,也是恩恩爱爱。只是家里天天有个痴痴呆呆的丫环,孙槐心里觉得不舒服。

他与陈氏商量道:“春香这丫头天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咱们把她打发了吧。”陈氏说道:“也可怜这丫头,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咱们也不能一直白养活着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发?”

孙槐与陈氏商议将春香嫁出去

孙槐说道:“赶明儿我到村里找个光棍,咱们倒贴些嫁妆把她嫁出去吧。”陈氏点点头,眼里挤出几滴泪来。

过了几天,孙槐在附近的朱家庄找了个泥瓦匠,名叫朱大,今年三十出头了还没娶到媳妇。朱大听孙槐说能有不少嫁妆,再看看春香虽然痴傻却也长得很漂亮,于是就同意了。

春香嫁过来以后,朱大见春香不但长得漂亮,一些简单的家务活也能干得了,心里高兴地很。

这一天,朱大在给别人家干活的时候,一块瓦片松动从屋顶掉下来正好砸在他头上,顿时鲜血冒出,流了一脸。主人家怕惹上事,赶忙将朱大送回家里,交给春香,丢下点银子走了。

春香看见满脸是血的朱大,吓得失声叫喊起来。朱大心里想到:“哎,娶这傻媳妇儿,有个啥事真是排不上用场。如今我头痛难忍还得自己想办法包扎调养。”

正在朱大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春香一把将朱大抱住,嘴里也不再叫喊。她将朱大轻轻扶起来,转身到柜子中取来纱布,轻柔地替他把伤口包了,又打了水给他把血渍擦干净。

朱大心里疑惑,忍不住说道:“春香,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像个正常人了。”春香倒了一杯水递给朱大,说道:“我今天看见你满脸是血,突然回想起一些事情,感觉脑袋像被清水一下子洗干净了似的,清爽起来。”

春香神志清醒过来

朱大一听,心里高兴极了,说道:“那也就是说,你不傻了?”春香噗嗤笑道:“是的,不傻了。”朱大一把拉住春香的手,说道:“看来老天爷还是可怜我朱大啊。虽然今天被砸了一下,可是因祸得福,自家媳妇竟然好了。只是,你刚才说想起一些什么事情?”

春香没有吭气,她扶朱大躺好,自去做饭了。其后几天朱大百般追问,春香总是三缄其口。

过了一个多月,春香突然将朱大叫到跟前说道:“相公,前些日子我刚刚恢复清醒,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性,所以不敢轻易地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知道你是个善良之人,今天我告诉你,咱俩商量商量,也好给孙员外申冤。”

朱大听说心里惊讶道:“孙员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有冤要申?”春香说道:“你说的是后来的孙员外,我说的是之前的。”说罢,春香在朱大耳边说了一番。二人是又悲又气,商量定了第二天去府衙首告。

第二天,朱大来到府衙边上等着。过了好一阵儿,班头李四从衙门里出来,朱大赶紧迎上去说道:“李四爷,还认识我吗?”李四打量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去年给我翻新厨房的朱大嘛,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大将春香告诉他的话和李四说了。李四一听不敢怠慢,将朱大带到赵思政大人那里。

赵大人听后问道:“前几个月我听说孙员外夜半时候投河自尽,尸首都没有捞着。你今天说他是被人害死,可有什么证据?”

朱大说道:“大人,我内人春香原来是孙员外家的丫环。孙员外死的那天,她按照陈氏的吩咐预备下酒菜先回房歇息。过了一会儿陈氏专门给她送过来一些饭菜。她吃了以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赵大人说道:“春香怀疑是有人给她下了蒙汗药?”

朱大向赵大人告发案情

朱大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大人。后来春香隐约听见外面吵吵嚷嚷,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出门去看。她走到院子西南角的水井边上时,看见有个人躺在角落里。她走到跟前,一看正是孙员外满头鲜血的倒卧在地上。她吓了一跳正要跑出院门去告诉陈氏,走到门口时头越发昏起来便摔倒在地上了。”

赵大人说道:“后来呢?”朱大道:“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看见主母陈氏穿着孝服,知道此事另有隐情,也没敢多说什么。一直隐忍不发,可能也是因为心结难散,才慢慢地有些痴傻了。”

赵大人说道:“这只是春香的一面之词,现在没有证据如何是好?”朱大、李四也是一筹莫展。赵大人让朱大先回去,要守口如瓶,想到办法再派人去找他。

赵大人让李四派人悄悄盯着孙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速速来报。

过了几天,临江府降了一场雹子,噼里啪啦地把好多人家的瓦片都给砸坏了。孙府中也有几间屋子漏了雨,于是孙槐上街去找泥瓦匠。

府衙的差官知道后赶紧回报赵大人,赵大人眼前一亮,他急命李四去将朱大找来。如此这般地交代了几句。


灶台下,水井中的罪恶


孙槐在泥瓦市上问来问去,走到了朱大这里:“呦,这不是朱大嘛!”朱大忙施礼道:“是孙员外呀,您这是找人干活?”

孙槐道:“前天下雹子,府里几间屋子被砸地漏了雨,得找个人修修。碰巧遇见你了,就交给你干吧。你要多少银子?”

朱大回道:“平时都是三两,如今我新带个徒弟,正好教教他。况且还是孙员外的事,我也不好多收,只要您一两银子吧。”说着,朱大指了指旁边换了装扮的差爷李四,说道:“还不快给孙员外施礼。”李四深深地鞠了一躬。

孙槐将二人领到家中朱大上到屋顶看了看说道:“员外,砸的挺严重的。恐怕得四五天才能修完。”孙槐点点头,说道:“你只管修,午饭我管了。”朱大领着李四开始干起活来。

第二天一早,临县的赵员外派人来找孙槐,说赵员外的小儿子满月,请孙槐和陈夫人一起去赴宴。赵员外是孙槐的故交,他推脱不过,只好带着陈氏一起到临县去了。临走之时,交代朱大要好生维修。

次日下午,孙槐和陈氏回到临江,他们打开院门,发现朱大和春香直挺挺站在院子中间。二人诧异之际,呼啦啦从院子角里跑出几个衙役将他们绑了押解到府衙。赵大人升堂坐定,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跪着的可是孙槐、陈清莲?你二人可知罪?”

衙役将孙槐、陈氏抓获

孙槐和陈氏狡辩道:“大人无故将我二人抓来,不知我们罪犯哪条?”

赵大人厉声喝道:“好一对奸夫淫妇,我来问你们,孙亚章可是你们合谋杀的?”

二人一听孙亚章的名字,心里一紧。正要说话的时候,春香走上堂来,向赵大人施了一礼,将她那晚的所见说了一遍。孙槐说道:“大人岂能单凭这丫鬟的一面之词就定我二人杀人之罪?孙亚章分明是那晚投河自尽的,大家都看见了。”

赵大人说道:“你当本官拿不出证据吗?来人,将孙亚章的尸首抬上来。”四个衙役将已成了白骨的孙亚章抬到堂上。赵大人继续说道:“孙亚章的颅骨上有明显的重物敲砸造成的裂纹。所以根本不是投河自尽而死。”

二人看到孙亚章的尸骸,脸色变得惨白。赵大人接着说道:“前天你到街上找修屋顶的泥瓦匠,我命李四扮成朱大的徒弟随他一起到你们家里。同时我知会临县的知县大人,让赵员外请你前去赴宴,目的就是给李四他们腾出时间。”

此时,春香说道:“昨天你们走后,我相公将我叫到孙府。我里里外外一看,原来西南角上的水井竟然改成了厨房。我猜秘密一定就在那里面。赵大人命人按照我说的水井方位,将上面的炉灶拆掉,挪开下面的青石板,那口水井还在。大家费了半天工夫终于将孙员外的尸骸打捞上来。”

赵老爷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陈氏,说道:“来人,将那个算命的给我押上来。”

孙槐与算卦先生密谋

算命的跪在地上,双股战栗,哆哆嗦嗦地说道:“大人,不干我的事,我只是个摆摊算卦的。几个月前,孙槐来到我摊子前,说要给我一场富贵,让我趁着孙亚章喝酒的时候给他算一卦,只说当天子时就是他的大限,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事成之后孙槐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一时昏了头干了这损阴德的事,还请大人开恩。”

孙槐听罢,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着说道:“大人,我对不起恩公啊!前年我差点饿死在临县的街上,当时孙员外正好路过。他将我救起,给了我本钱,教会我做绸缎的买卖。只是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恩公的娘子美艳异常,就动了邪念。”

孙槐看了一眼旁边泪流满面的陈氏,继续说道:“一来二去,我用花言巧语将陈氏哄骗到手。后来我做生意折了本钱,就想霸占了恩公的财产,也好与陈氏长相厮守,才氏想出了这么一条毒计。”

赵大人问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槐说道:“我找算命的给恩公算了一课。恩公心里害怕,要陈氏陪着他等过子时。陈氏趁恩公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将蒙汗药放进了饭菜和酒里,恩公吃了昏倒在桌上。我从外面跑进来,与陈氏一起要将恩公勒死。谁知半中间恩公醒转过来,吱吱呀呀地叫。我当时一紧张就顺手捡起一块砖头在他脑袋上敲了好几下,直到他不再动弹。”

赵大人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孙槐说道:“我们看看马上子时了,便先将恩公的尸体移到井边。我则穿了恩公的衣服,预先抱了浮物大喊大叫地投河而去。随后我从下游爬上岸,悄悄潜回孙府,和陈氏趁着没人将恩公扔进了井里。我和陈氏结婚后,一直觉得那口井露在那里不太稳便,所以改成厨房了。”

赵大人审案

赵大人问道:“春香那晚是被你们下了蒙汗药吗?”

孙槐说道:“是的。陈氏先将饭菜拨出一些混了蒙汗药给春香送去,让她睡死过去。谁知外面的吵闹声还是将春香吵醒了。”

赵大人听罢,厉声问道:“好个蛇蝎心肠的歹人。我再问你,春香为什么会痴呆?”

孙槐说道:“那日陈氏看见春香昏倒在大门口,担心她发现了什么,所以我们商量后买了使人变傻的药骗她喝下了。”

春香听着孙槐的供述,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赵大人说道:“孙槐,你恩将仇报,与陈氏勾搭成奸,设计害死孙亚章,又使春香致傻,真是天理不容。好在上天有眼,春香恢复神志,将你们的诡计暴露于世。来啊,让他们签供画押。”

赵大人判了孙槐、陈氏斩首,算卦的参与谋杀杖脊四十。孙亚章尸骸由朱大、春香收殓埋葬,准二人居于孙府。

第二天,孙槐、陈氏游街示众,老百姓怒骂不止。斩首之时,忽然乌云密布,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二人头颅落地之时,鲜血溅出一丈开外,一个炸雷响过,算是祭奠了孙亚章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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