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京族(失而复得的领土)

在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这样三座岛屿,它们在秦汉时期被纳入版图,却在宋代时脱离了控制。之后风风雨雨八百年,才终于在晚清时期重回祖国,那就是位于广西西南角的京族三岛。

如今上面生活着三万京族同胞,他们也是中国唯一的海洋民族。

那么,京族三岛的历史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为什么积贫积弱的晚清能够拿回这三座岛屿?

南越国的建立与覆灭

京族三岛包括巫头、万尾、山心三个小岛,总面积不大,不过20.8平方公里,都是海水冲积形成的沙岛。

因为距离大陆很近,所以三岛的归属一直跟陆地政治局势的变化有着密切关系。

三岛最先被纳入中国版图,是在秦始皇的时代。当时秦始皇用了十年时间,统一六国,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

但对这位雄才大略的始皇帝来说,这还远不能让他满足,所以他继续发动大秦的战争机器,南征北伐,将帝国的版图,扩展到了当时技术条件下的极限水平。

公元前222年,秦始皇派出50万大军向南进发,之后经过八九年时间,终于彻底征服了岭南地区,并在海边设下了南海、桂林、象三郡,大致包括现在的广东广西和越南北部三岛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中国领土的一部分。

但是秦朝的寿命很短,秦始皇死后各地揭竿而起,一个叫做赵佗的地方官员也趁机割据三郡,就在刘邦被封汉王的同一年,他自立为“南越武王”,正式建立起了南越国。

因为地处偏僻,楚汉争霸时谁都没空去管这么个偏安一隅的小朝廷。而等到刘邦建立汉朝后,赵佗也就选择了纳贡称臣,让南越国成为了汉朝的藩属。

这样的宗藩关系维持了一百多年,直到汉武帝继位,觉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于是发兵彻底消灭了南越国。

这之后的一千多年里,虽然中国经历了好几次的治乱循环,但三岛一直都是中国的领土。

不过此时整个岭南开发不够,在中原王朝眼里这还是一片化外之地,充满了毒虫异兽。

而北方人来到这里,因为水土不服和气候炎热导致的上吐下泻,也被简单地理解为是“瘴气”所伤,岭南长期都成了流放之地。

所以一般官员要被派往岭南,都如丧考妣,如临大敌,就是升迁成一州之首都高兴不起来,有的甚至为此得罪皇帝都在所不惜。

比如唐太宗李世民曾要派人去镇守交州,问了一圈都没人愿意。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叫卢祖尚的官员,能干又年轻,还在朝廷里广受赞誉。

但就算是这样的青年才俊,也在出任交州的挑战前畏缩不前。前面刚答应李世民要上任,回去一琢磨就立马反悔,还要李世民收回成命。

这让李世民是又好气又好笑,说你刚答应皇帝的就要反悔,不合适吧?而且只要干三年我一定让你回来。

可任凭李世民好说歹说,卢祖尚就是咬死不去。

最后把唐太宗都逼火了,说要是连我都能被放鸽子,那还“何以为天下”?直接把卢祖尚押出去斩了,岭南在士大夫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存在,由此也可见一斑。

而这种误解,也为之后三岛脱离中国八百多年,埋下了一个重要伏笔。

失去三岛

唐朝灭亡后,中华大地又一次进入了群雄割据,这让越南的豪强有机会崛起独立,现代越南的雏形由此出现。

而等到北宋统一全国,越南的独立王国已经颇具规模,甚至能对宋朝产生威胁。

一开始宋太宗还想效仿秦皇汉武,用武力征服越南,但在首战告负后,他立刻就失去了兴趣。

一是因为宋朝的最大威胁始终来自北方,宋太宗不愿意双线作战,二是因为多年以来以讹传讹,让他觉得这里就是一片蛮荒之地,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

所以仅仅一年时间,就放弃了征越计划。

但宋朝的退缩反倒是刺激了越南的野心,在11世纪,越南李朝发兵20万,悍然入侵北宋,首当其冲的就是邕州城。

当时邕州城城内的兵力只有区区四千,而围攻的越军却多达八万。但在知府苏缄的带领下,全城将士顽强抵抗,据城死守,依托城防工事和宋朝神臂弩,前后杀伤敌军一万五千多,战象数十头,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硬是坚守了四十二天。

但最后还是因为寡不敌众,城门告破。苏缄不愿做俘虏,于是带着全家37人自焚殉国,堪称壮烈。

而残暴的越军为了泄愤,将邕州城彻底摧毁,并城内的五万多人屠戮一空,一时间连城外的江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至于后知后觉的宋朝,过了好几个月才集结军队进入广西,这个时候边境上已是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好在相比上层的无能,北宋将士还是相当争气,他们奋勇杀敌,在几次会战中连续击败越军,包括李朝太子在内的数名王子都被斩杀,逼得李朝国王只能上表求和。

如果换做其他厉害的皇帝,这个时候多半要选择乘胜追击,一举消灭李朝。但当时的宋神宗却满脑子都是息事宁人,很快就同意了越南的和谈请求。

然后在一番并不严谨地划界后,京族三岛被稀里糊涂地划给了越南。

这三岛一丢便长达八百多年,中间明朝虽然也曾直接统治越南,但因为政策失误,也只维持了20年左右的时间。

而明清两代,中越长期维系着宗主国与藩属国的关系,这虽然带来了边境的和平稳定,但在另一方面目也让三岛回归变得遥遥无期。

但没有想到,19世纪世界局势大变,三岛居然因为万里之外的法国人,而重回祖国的怀抱。

中法战争的意外收获

19世纪以后,西方列强开始接连入侵东亚地区。这期间法国瞄准了越南,从南向北慢慢蚕食,让越南一步步地沦为自己的殖民地。

虽然为了避免沦亡,越南曾多次请求中国的帮助,但是此时清朝内忧外患不断,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去援助越南?

到1883年的时候,越南就像一块夹心饼干,同时拥有中法两个宗主国。

但法国并不满足于此,因为他的目标不只独占越南,更重要的是要以越南为跳板,在将来更进一步地入侵中国的西南。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法国多次挑衅,在1883年底,更主动向越南境内的清朝驻军发起进攻,中法战争由此正式爆发。

一开始,因为法国的不宣而战和清军将领的胆小无能,战局发展非常不利,清军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很快就退回了中国境内,这让懦弱的清廷又想着直接躺平认输了事。

然而,这反而刺激了法国的胃口,他们觉得清朝软弱可欺,现在不单想拿下越南,而是打算一步到位,直接打开中国的南大门。于是在中法谈判期间,法国水陆并进,一方面派出军舰攻打台湾和福建,另一方面让陆军直接入侵广西。

可出乎法国人意料之外的是,之前还不堪一击的清朝军队,在这个危难时刻,突然迸发出了十倍的斗志和战斗力。

在老将冯子材的率领下,清军于镇南关狙击法军。此时冯子材年近七十,仍然手持大刀奋勇当先,这一仗消灭了法军一千多人,取得镇南关大捷。之后清军更乘胜追击,反攻回越南境内,连续攻下文渊、谅山

当这个消息传到巴黎,让骄傲的法国人感到难以置信,由此引发了政治大地震。法国国会否决了增兵计划,直接造成了法国政府的倒台。

可遗憾的是,虽然中国在镇南关之后由败转胜,但在无能的清廷统治下,中国最终还是将越南拱手相让,从此越南彻底沦为法国的海外殖民地。

不过在另一方面,在确定中越边界的谈判上,清朝官员还是能做到据理力争,尽量维护国家的领土主权完整。

毕竟从鸦片战争到中法战争过去了四十多年,中国已经在勘界问题上吃了足够多的亏,所谓久病成医,法国还想让中国割地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在谈判中,中国拿出了大量的县志和资料来捍卫自己立场,而法国人虽然觊觎整个北部湾地区,但显然准备不足,所以只能强词夺理,死不认账。

但是在铁证如山下,法国最终还是没有得逞,北部湾的大部分区域在这之后还是由中国行使主权。而三岛也在这次定界谈判后,阔别八百多年,重新回到了祖国怀抱,成为清朝晚期难得的外交亮点。

海洋民族

早年的三岛人迹罕至,并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来自越南的京族迁徙到了这里,京族三岛也因此得名。

不过因为三岛都是沙岛,并不适合耕作,所以从陆地迁徙而来的居民很快就转换了生活方式,并且在几百年的历史中发展出了一套海洋民族的全新传统。

其中一大特点就是,三岛的京族尤其重视与海洋的和谐共处。

在他们的神话故事里,有镇海大王、海公、海婆等多位海神,在传统信仰里,他们能保佑出海的渔民平安归来,给信徒赏赐丰富的渔业资源。同时三岛的形成与发现也跟诸位海神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传说里,京族的祖先是跟着鱼群来到了三岛,至于三岛本身,也是镇海大王斩杀的蜈蚣精所化。正因为这位海神的地位是如此崇高,所以还有一个专门的节日哈节来供奉镇海大王,这同样是京族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

在京族传统中,女性是很受尊重。因为男性要出海打渔,常常是久出不归,这个时候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主人,能操持家中一切就显得十分重要。有主见能干的女人非常受欢迎,“女人当家”也就成了三岛的常见现象。

而身处浩瀚的海洋之中,京族人更能感受到个体的渺小,在大海的“高深莫测”面前,更让他们懂得团结协作的重要性。

所以在京族的渔歌有“共同发誓相帮助,集中捕捞分鱼虾”的歌词,强调各种捕获“见者有份”,显示了村社之内“同进退,共患难”的团结氛围。

在三岛渔村中,各家会共同推举一位经验丰富“网头”,专门来带领其他渔民出海捕捞。而网头虽然身居“领袖”的位置,在收获之后,并不比其他人多拿,这体现了京族社会中一种朴素而珍贵的平等主义价值。

不过,海洋虽然富饶,但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主粮、衣物和一些工业品还是得从陆地获取。所以京族向来有对外贸易的传统,这也让京族十分重视与周边汉、壮、瑶各族友好关系,并积极吸收融合各族文化。

比如《京汉结义歌》里有歌词唱到:“一代春秋功在汉……吾民与汉原非陌生客”。这种兼收并蓄的开放思维,也是海洋民族的特点之一。

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来,虽然京族和今天的越南人同出一脉,但是多年来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在文化和传统上已经相去甚远了。那些认为京族就是越南人的看法,可以说相当狭隘,而且违背事实。

可以说,拥抱了海洋的京族,在中国走出属于他们的独特道路,而这条道路和三岛一样,都是中华五千年历史长河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新中国成立以来,京族三岛的面貌同样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在地理上,三岛因为围海造陆都成为了半岛,这也让三岛与大陆的联系更为紧密。

京族三岛气候宜人,植被繁茂,近些年来已经被开发为著名的旅游景区。三岛现在还有十多公里长的金色沙滩,面向蔚蓝清澈的南海,旅游资源特别丰富,加上京族别具一格的海洋文明生态,已经是国内海滩旅游的首选目标之一。

相信在未来京族三岛还会不断进步发展,并且还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中国还有这样一支独特的海洋民族。


参考文献

1、中国科学博览:《京族三岛──北部湾上的明珠》

2、中国民族网:《京族三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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