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缴的徽记(中世纪三大骑士团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存在)
“骑士团”(Order of chivalry)这种组织大概兴起于12世纪的西欧国家,最早是从“天主教修会”(Catholic religious order)演化出来的一种军事性组织,属于十字军东征时代的产物。
虽说从七世纪开始阿拉伯帝国就控制了耶路撒冷,但是宗教政策相对宽容,基督徒并没有失去太多宗教权利。但是11世纪法蒂玛王朝下令摧毁耶路撒冷地区所有非伊斯兰教堂,并禁止基督徒前往耶路撒冷朝圣,这种做法激起了欧洲基督教国家的愤怒。
另外,阿拉伯帝国还占据了西班牙半岛,西西里岛,不断进攻欧洲各国。伊斯兰教与基督教的矛盾激化了。
为了抵挡伊斯兰世界的入侵同时扩大罗马教廷自身的影响力。
公元1095年,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克莱芒的动员演讲以“夺回上帝的家”为口号,号召整个欧洲基督教国家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宗教战争,自此持续了200多年的十字军东征开始了,大批欧洲的国王、贵族、野心家以及渴望改变、获取财富的“光蛋骑士”与贫苦农民应征入伍,打着圣战的旗号奔向了东方,基督徒与穆斯林之间的仇恨在这一时期开始快速积聚,时至今日都未能化解。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开始,也是唯一的一次胜利的东征。
公元1096年4月,急不可耐的农民军十字军先行出发,结果被塞尔柱人打得全军覆没。同年8月装备精良的骑士十字军出发了,包括骑士及其随从有三万人,由法国韦芒德公爵于格等人率领。经过多场苦战,终于在1099年7月攻占耶路撒冷。
至此,十字军建立了四个十字军国:耶路撒冷王国、安条克公国、埃德萨伯国、的黎波里伯国。其中耶路撒冷王国在西亚坚持了88年。
虽然第一次十字军东征顺利地占领耶路撒冷,并在中东建立了多个十字军国家,但整体形势上仍然被穆斯林所包围。前往耶路撒冷的朝圣之路充满了艰险,大量基督徒长途跋涉前去朝圣,沿途不断地遇到塞尔柱人的抢劫与迫害。
根据当时的朝圣者记述,在从地中海东岸的港口到耶路撒冷的道路上,野兽和盗贼横行,朝圣者经常遭到穆斯林士兵的袭击、抢劫和杀害。
最令人震惊的惨案发生于1119年的复活节:在从耶路撒冷到约旦河的途中,300名朝圣者被杀害,60人被卖为奴隶。朝圣者的悲惨遭遇唤醒了前来朝圣的西方骑士的责任心。
为了保卫圣城,保护沿途保护朝圣者的安全,对遭受袭击的伤员进行救治,并对穆斯林异教徒予以打击。在迈向耶路撒冷的路上涌现出许多骑士组织,就在它们飘扬的战旗之下,有成千上万的人披挂着十字架走上战场,用铁和血的荣耀换取进入天堂的入场券。
其中著名的三大骑士团,即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
医院骑士团沉浮记
医院骑士团全称「耶路撒冷、罗得岛和马耳他圣约翰主权军事医院骑士团」,简称「马耳他骑士团」。
医院骑士团的口号是“守卫信仰,援助苦难(Defence of the faith and assistance to the suffering)”。医院骑士团最初的标志是黑底白色的八角十字,到13世纪中期开始则普遍使用红底白色的八角十字,这种八角十字也因骑士团之名被称为“马耳他十字”。
守卫信仰,援助苦难
与其他一些在建立之初就立志攻略东方的骑士组织不同,医院骑士团的创立更加富有人道主义的意味。
1080年,一群意大利商人以使徒圣约翰之名在伊斯兰势力控制下的耶路撒冷建立了一所基督教医院(穆斯林在宗教宽容上要比当时的基督徒教好得多),这就是医院骑士团的前身。既然名为医院,主要业务自然就是救死扶伤,所以尽管此时该团体已经有了浓郁的宗教团体的味道,可还和军事组织沾不上边。
造成骑士团转型的契机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在1099年被攻陷的耶路撒冷成为了基督徒的天下,圣约翰医院也一下子找到了靠山,耶路撒冷的圣约翰教团(Order of St.John of Jerusalem)也在此时成立。在初代团长杰拉德的领导下,教团依旧不改救死扶伤的本色,积极地在耶路撒冷周边地区展开活动,在圣地的基督徒之间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公元1113年,教廷承认他们是独立的修会,并赐予他们一系列的经济、政治特权,如无需缴纳十一税,无需接受任何政权的领导,只受教皇节制。得到了教廷的承认,教团的影响力得到了爆炸式的发展,医院扩建自不必提,教团的信条“守护信仰、援助苦难”一时间成为了圣地最温暖人心的口号。
直到公元1120年,医院骑士团才开始作为一个军事修会进行活动,以武力保护朝圣者免受异教徒攻击,并发展成为耶路撒冷王国的一支重要军事力量,对耶路撒冷的政局也有很大的影响力。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三世称赞他们“医术精湛、装备精良、信仰虔诚”。
第一次十字军夺取圣地后的近一个世纪的时间是医院骑士团的黄金时代,在这不到百年的时间里,医院骑士实现了从小到大、从教团到骑士团的转变,在耶路撒冷王国境内拥有7座要塞和140多处地产,成为了中东军事格局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哈丁战役
不过这样的辉煌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公元1187年的哈丁战役中萨拉丁给了十字军沉重一击,医院骑士团主力全军覆没,其大团长罗杰·德·穆兰战死。此后,医院骑士团也和十字军事业一起走上了下坡路。此后的十字军和医院骑士团虽然还经历了许多战斗,却再没有实现对圣地的再次征服。到了公元1291年,随着最后的据点阿卡城陷落于崛起的埃及马穆鲁克之手,医院骑士在中东地区最后的大本营也失去了。
颠沛罗德岛
此后的医院骑士团辗转来到了位于地中海的塞浦路斯王国,并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新基地。医院骑士团在塞浦路斯盘桓了近20年,到了1309年8月15日,经过了两年多的战斗,医院骑士团终于从日薄西山的拜占庭帝国手中夺取了罗德岛,这也是骑士团有史以来第一次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主权领地。
新基地罗德岛百废待兴,上帝在这个时候帮了医院骑士一个大忙,多年的竞争对手圣殿骑士团被清洗解散,原本属于圣殿骑士团的许多财产被教会转入了医院骑士团的名下,让本来财务紧张的医院骑士团一下子脱胎换骨。有了大笔的资金支持,医院骑士团在罗德岛很快就站稳了脚跟,他们建起了雄伟的城堡和繁华的港口,在扩张组织的同时还鼓励欧洲移民迁居岛上。
医院骑士团在罗德岛渡过了两个世纪的时光,前后遭遇过三次大规模的攻击,第一次袭击来自埃及的马穆鲁克,在骑士团的奋勇抵抗下,这次入侵被成功击退。不过好景不长,东方的伊斯兰世界迎来了新的霸主,奥斯曼帝国正踏着拜占庭帝国的遗骸冉冉升起。在君士坦丁堡被攻陷后,罗德岛的医院骑士团不幸地成为了金新月战旗的下一个目标。
奥斯曼帝国对罗德岛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发生在1480年,苏丹穆罕默德二世派出了10万大军围攻罗德岛,经过了三个月的鏖战、付出了极大伤亡之后以失败告终。
公元1522年,奥斯曼帝国苏莱曼一世再次进攻罗德岛,这次的兵力达到了惊人的20万。血腥的围攻从6月一直延续到12月,双方都被拖至了极限。攻击方的奥斯曼帝国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损失了超过五万名士兵,士气普遍低落且军中疫病横行;防御方的医院骑士团也好不到哪去,7000名骑士团战士最后仅剩不到1000人还能作战,而几乎所有的城垣和要塞都已经化为了一片瓦砾。
正所谓无必救之军,则无必守之城,在欧洲各国作壁上观的情况下,医院骑士团最后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投降。或许是因为急于结束战斗,或许也是骑士团悲壮的抵抗博得了苏丹的尊敬。总之,奥斯曼帝国给医院骑士团开出了一份极其宽厚的投降条件:骑士团战士被给予了12天的时间收拾行装,可以保留自己的武器装备、可以带走全部的财产和任何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宗教圣物。岛上的教堂得到了尊重和保护,岛上的居民也可以在三年内选择搬离罗德岛,那些选择留在罗德岛的居民在五年内不用缴纳任何赋税。
尽管最终没能守住自己的家园,可医院骑士团在罗德岛上的英勇表现还是让他们的声望更上层楼,当代大团长也被教皇赐予了“信仰守卫者”的称号。此后七年,再一次失去了根据地的医院骑士们开始了欧洲各地的辗转。
风云马耳他
直到公元1530年,他们得到罗马教皇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的支持,将马耳他岛、戈佐岛“租”给了骑士团,每年只象征性地收取一个银币,这大概是医院骑士团有史以来得到的最丰厚的捐赠了。
就这样,骑士团在马耳他岛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正式称为“马耳他骑士国”。
土耳其人对骑士团的卷土重来很不安,公元1565年,土耳其人派出大军进攻马耳他。这场大战一开始和上次在罗德岛的大战很相似:骑士团苦苦支撑,绝大多数城市都被摧毁,骑士团成员有一半战死。就在骑士团眼看要支撑不住时,从西班牙来了一支援军,战场局势顿时扭转,土耳其军队仓惶撤退,损失达到3万余人。
这次大胜使马耳他骑士团国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和平局面。更重要的是,与此前罗德岛之战不同,医院骑士这次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家园,也使得这场战斗成为了医院骑士团历史上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次大规模军事胜利,现在的马耳他首都就是以当年率军抵抗入侵的骑士团大团长命名的。
公元1571年,土耳其人自以为海军发展得差不多了,再次起兵,企图消灭骑士团。不过这次他们败得更惨:还没到马耳他,在海上就遇上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土耳其舰队几乎全被击沉或俘虏。此后马耳他骑士团国进入鼎盛时期,帆上标有马耳他八角十字的战船在地中海横行无阻。
骑士团在马耳他岛的统治一直持续到18世纪,公元1798年6月11日,拿破仑率领大军远征埃及。在跨越地中海途中要求医院骑士团开放马耳他港为法国舰队进行补给,骑士团同意了拿破仑的要求,但附带了条件,那就是法军必须遵守骑士团对于外国船只每次入港不得超过两艘的惯例。此时纳尔逊正带着英国庞大的舰队在地中海上游弋,如此缓慢地补给速度无疑会让法军在面对英军可能的袭击时陷入危机。骄傲的拿破仑怎么会吃这一套,未来的皇帝当机立断:炮击他娘的。
此时的法国国力正如日中天,纵然素有勇名,但面对十倍于己、即将横扫欧洲的法国军队也是无可奈何。曾经帮助医院骑士们熬过最黑暗岁月的城墙,在当时的火炮面前已是不堪一击,马耳他岛西部的大片土地在几个小时内就全部沦陷,只剩下位于瓦莱塔的首都要塞可供坚守。面对必死之局,团长费迪南德别无选择,只有投降。
医院骑士团从此永远的失去马耳他岛,再一次开始了欧洲的流亡生涯。大部分成员前往俄罗斯,俄罗斯沙皇保罗一世给予他们以庇护,而骑士团则选举保罗一世为新的骑士团大团长。
1834年骑士团在罗马重建总部,终于再次稳定下来。家园虽已失去,生活却还要继续。既然“保卫信仰”已经基本轮不到他们插手,“援助苦难”就又重新成为了医院骑士团的行动宗旨,医院骑士团也转变成为了一个慈善组织,在全球推广人道救援成为其主要产业。
如今,马耳他骑士团仍然是联合国的观察员组织,它的总部位于意大利罗马市孔多迪大街68号马耳他宫。享有外交权力,但是马耳他大厦的主权依旧属于意大利,而不是马耳他骑士团。
在当代加入医院骑士团远比几百年前困难得多,他们并不接受申请,只对特定的人士进行邀请吸纳。所以,想要加入医院骑士团,你现在只能先皈依上帝(最好是天主教),然后争取在自己的领域里干出点儿大动静来引起医院骑士团的关注。
圣殿骑士团悲歌
全名为“基督和所罗门圣殿的贫苦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的口号是“God wills it.(天主的旨意)”。还有 Non Nobis, Domine, Sed Nomini Tuo Da Gloriam.(拉丁文)。(赐予我们光荣,天主,赐予我们光荣,非为了我们,天主,而是为了您的名字)
他们的标志是白色制服外加白色长袍。公元1147 年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后,白色长袍的左肩再绣上红色十字,开始是等边十字,后来为八角十字。
欧洲三大骑士团里,圣殿骑士团无疑是名气最大的,一直到现代还有许多游戏和小说喜欢利用圣殿骑士团这个名称自带的神秘光环的组织穿插其作品情节之中,比如最有名的《刺客信条》系列作品。
公元1119年,两位当年参战的法国贵族雨果•德•帕英和格弗雷•德•圣欧莫提议成立一个修士会,配备精良武装来保护朝圣的信徒。圣殿骑士团成立之初非常贫苦,只有九名成员。他们在耶路撒冷主教面前誓愿「守贫、禁欲和服从」。
由于他们既无教堂,也无居所。当时的耶路撒冷王国鲍德温二世将阿克萨清真寺的一角赐给了这些骑士驻扎,传说该寺建于昔日所罗门圣殿的废墟之上,修士会因此得名"基督和所罗门圣殿的贫苦骑士团",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圣殿骑士团"。它是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士团,在这之后各地才开始陆陆续续的建立骑士团体。(医院骑士团虽然创立早,但最初是以宗教团体而不是军事组织成立的)
圣殿骑士团徽章为两人骑着一匹马,就是为了突显他们的贫困,(同时有人理解为圣殿骑士兄弟之间在战场上互相帮助的情谊,一个圣殿骑士救下另一个失去战马落单的圣殿骑士)。只是由于这个徽章过于暧昧,后来成为法王腓力四世指控圣殿骑士团搞同性恋的重要“证据”,要知道在基督教世界,同性恋是触犯了天主十诫第六诫属于天理难容的罪状。
公元1129年,圣殿骑士团还获得了罗马教会的官方认可,教廷的认可进一步扩大了圣殿骑士团在欧洲的影响,并使其接受基督教徒的捐赠行为合法化。
公元1139年教皇还以诏书的方式授予他们特权地位:圣殿骑士团只对教皇负责,不受国王和地方主教指挥;具有免税特权,还能在其领地收取什一税。至此,圣殿骑士团成了直属于罗马教廷的武装力量。
在信仰光环的照耀下,圣殿骑士团发展迅猛,各势力不断地捐赠土地和金钱,同时骑士团还通过大规模金融服务业积累了更为惊人的财富,法国和英国甚至一度将国王的御用银库都委托他们保管。
圣殿骑士团的银行业务相当专业化,已经开始采用复式记账法,并发行了一种商业汇票,凭票可以在圣殿骑士团各分部中支取钱财,据称很多时候圣殿骑士的根据地内堆放着的借据、账簿远比宗教书籍多得多。
到12世纪末时,骑士团拥有的9000多处产业遍布整个欧洲,其中包括伦敦的圣殿教堂、柏林的圣殿宫等著名的教堂和城堡,有一段时间骑士团甚至拥有整个塞浦路斯岛。
圣殿骑士团的富有使他们能够维持一支强大的职业军队,即便在战场上损失巨大,他们也能迅速恢复。巅峰时期的圣殿骑士团成员超过2万多名,且富可敌国,医院骑士团与条顿骑士团远不能与之相比。
然而金钱这个东西,既美好又危险,无尽的财富在让圣殿骑士团变得过于强大,也为其未来的结局埋下了可怕的伏笔,最终它成为三大骑士团中最强也最早夭亡的那一个。
在军事上,圣殿骑士的主要使命是守护圣地、保护圣徒,从1129年围攻大马士革到1291年阿卡被阿拉伯人攻破,圣殿骑士团参加了所有保卫圣地的战役,虽然每次参战的人数都非常少,通常只有几十人,两三百人就属于大队伍,但其发挥的作用十分巨大,甚至是决定性的,因为每一名圣殿骑士都拥有超强的作战能力,常常能以一敌十,是当时十字军冲锋陷阵的王牌力量。
圣殿骑士团最著名的一次大捷就是在“蒙吉萨战役”中大败穆斯林军神萨拉丁。
公元1177年11月25日,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四世年仅16岁,率领80名圣殿骑士、375名骑兵和6000步兵,主动向「阿拉伯征服者萨拉丁」麾下3万人大军发起进攻,结果后者精锐的马木留克近卫军几乎被全歼,共伤亡2万余人。萨拉丁带着不到十分之一的残余部队仓惶逃回埃及。
然而军神始终是军神,这次失败并没有让萨拉丁气馁,在接下来的一次大战中,他给了圣殿骑士团与十字军,乃至整个欧洲一次极为沉重的打击,那就是彻底改变了十字军东征格局的"哈丁战役"。
改变世界历史的哈丁战役
当英明的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四世去世后,为争夺王位国中分成两派,开始互相攻击。
这其中还夹杂着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杰勒德对当时的摄政王雷蒙德的私怨,据说当年杰勒德初到耶路撒冷就成为了雷蒙德手下的骑士,但长期得不到重用,雷蒙德还曾许诺让他娶到一位白富美,最终也食言了。一气之下杰勒德转而加入圣殿骑士团,一路青云直上,很快当上了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但其对雷蒙德始终怀恨在心,为日后的失败埋下了隐患。
1187年7月初,萨拉丁为报复十字军的劫掠,亲率一支精锐部队进攻太巴列,并很快攻克,摄政王雷蒙德的妻子当时还在城里,与士兵们据守在一座城堡内,他们向驻扎在安富里雅的耶路撒冷军队求援。
以大局为重的雷蒙德提议按兵不动,不去救自己的妻子,他明白萨拉丁这次兴师动众根本就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巴列,一直围而不攻就是想逼十字军离开有利地形。
而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杰勒德则对这种“懦弱”的策略嗤之以鼻,鼓励自己扶持上位的新皇帝居伊勇敢出击,追到太巴列与萨拉丁决战,年轻气盛的国王最终选择了这个看起来更为“男人”的计划。
从安富里雅到太巴列要穿过一片荒芜干燥的高原,一路上还有撒拉逊轻骑兵的不断骚扰,部队行进缓慢而艰难,很多士兵都感觉干渴难忍。很快担任前卫的雷蒙德部队和担任中军的居伊以及担任后卫的圣殿骑士团部队开始脱节。
当他们到达安富里雅和太巴列正中间时,大团长杰勒德又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他建议居伊让主力部队停止前进,原地修整并且等待自己的后卫部队跟上。前方的摄政王雷蒙德则送信来请求居伊无论如何也要迅速前进,在天黑前赶到有水源的地方。这次居伊又听从了杰勒德的意见,让主力部队在马里斯卡尔西亚停下来,这一停之后他们就再也走不了了。
萨拉丁的主力赶了过来将十字军包围,并点燃野草,烟和灰使得耶路撒冷军队更为干渴难忍,而周围的穆斯林军队高声歌唱赞美安拉的圣歌,在心理上干扰耶路撒冷军队。
天亮之后,居伊组织耶路撒冷军队冲锋,企图突破围困,但由于极度的干渴和疲劳,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与其说这是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只猫在玩弄手心里的老鼠,十字军只有被屠杀的份。
最后居伊以「真十字架」为中心,组织了一个方阵进行抵抗。很多骑士本可以凭借快马重甲杀出重围,但为了保护真十字架,都死战不退,直到最后萨拉丁下令停止屠杀为止。
耶路撒冷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天主教的圣物「真十字架」,也既钉死耶稣基督的那个十字架被阿拉伯人夺去,从此再未出现于历史中,估计是被毁坏了。
精锐的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要么战死,要么被撒拉丁处死,不过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杰勒德并未被处死,他作为重要战俘被交换了一座城池。
哈丁战败,十字军主力部队几乎全灭,萨拉丁顺势扫荡掉了大部分的十字军国家,包括圣城耶路撒冷也被攻陷。圣城失陷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欧洲,教皇由于极度悲痛,当场去世。
之后欧洲人先后又发动了八次十字军东征全部以失败告终,欧洲人再也未曾真正占领过耶路撒冷,直到以色列犹太人强势的“回归”……
这次失败除了让圣殿骑士团损兵折将外,最大的伤害在于耶路撒冷的失陷,使其失去了政治上的立足之地,圣殿骑士团本就是为保卫圣城而建立的组织,如今圣城已失,其存在的意义变得愈发渺茫。后来的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中的英格兰的狮心王理查一世、法国的高贵王菲利普二世,对于圣殿骑士团的力量都颇为轻视,不再当做核心部队看待。
公元1291年,埃及马穆鲁克王朝攻打圣·让·阿卡(阿卡围城战),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威廉担任基督教军队统帅,指挥圣·让·阿卡的守军。在穆斯林的围攻下,基督教军队伤亡惨重,最终他们决定投降。马穆鲁克苏丹同意了,但是他的士兵却侮辱了基督教妇女。
圣殿骑士在愤怒之下重新拿起武器。最后,他们退守到总部的木塔内,多次击退敌人的进攻。苏丹命令烧毁木塔。耶路撒冷最后一批圣殿骑士被埋葬在灰烬之中,十字军国家也随之覆亡,圣殿骑士团的建立初衷不复存在。
黑色星期五 圣殿骑士团的末日
黑色星期五的起源已无从考证,但欧洲流行这一说法是基于一系列发生在星期五的坏事,其中圣殿骑士团的故事是最具代表性的。
公元1291年阿卡陷落,基督教建立的十字军王国全部灭亡,几大骑士团在中东失去了立足之地,医院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分别撤到了自己的封地上,建立起了新的根据地,并最终发展成新的国家。
唯独富可敌国的圣殿骑士团选择回到法国老家享清福,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而此时的圣殿骑士团就成了这样一个组织,即他们手里拥有无数房产和巨额财富,但其赖以生存的武力却明显衰落,而且拥有这些武力的理由又根本不复存在了。而且,圣殿骑士团当时还是法王腓力四世最大的债权人,法王欠了圣殿骑士团难以还清的钱,这给了法王极大的压力,他一直在找机会想将这笔欠款一笔勾销,不是有句话吗?“如果不能解决债务,那就解决债主”呗。……
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这是“黑色星期五”迷信的由来之一),事前并无任何征兆,全法国的圣殿骑士团成员几乎都被逮捕,并被限制使用任何财产,以防止被移转出国。原因是以精明能干著称的“美男子”法王腓力四世先前已广发密函,命令各地官员同时打开,执行他的清洗行动。仅巴黎一地就逮捕了 138 名团员,包括大团长雅克·德·莫莱(Jacques de Molay)。
而后在法王的压力下,教皇被迫宣布解散圣殿骑士团,法王趁势给圣殿骑士团扣上了异端的罪名,将他们大规模地送入宗教法庭接受刑讯,罪名包括「亵渎上帝、通敌、搞巫术、信仰邪教以及搞同性恋」等等很多,法国的圣殿骑士大部分死在了刑讯和火刑下,其它国家迫于法王的压力,虽未加迫害,但也都先后解散了本国内的圣殿骑士团。
公元1307年10月20日,雅克·德·莫莱在狱中不堪酷刑而认罪。他随后被迫写信给每一位骑士团成员,让他们承认这些罪行,随后腓力四世以及教皇克雷芒五世下令在整个基督教世界搜捕骑士团。他们大多死于审讯,其余被处以火刑。
公元1312年,法王腓力四世迫使教皇克雷芒五世宣布解散圣殿骑士团。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骑士团财产被移转给两个新的骑士团:西班牙的蒙特萨骑士团和葡萄牙的基督骑士团。
公元1314年3月22日的黄昏,末代大团长雅克•德•莫莱被绑上火刑架。他在上火刑架之前曾愤怒的诅咒法王腓力四世以及教皇克雷芒五世将在一年内面临永恒的审判!而他的诅咒果真应验了,仅仅一个月后,克雷芒五世就暴病而死,腓力四世则于当年的11月29日身亡,据说是在打猎时被一头野猪撞死的,很多人对此表示怀疑,称这应该都是圣殿骑士团残余势力所为。
圣殿骑士团的历史就此戛然而止了,然而对于后世的探险家、小说家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神秘的宝藏与阴谋论下的无尽传说
在圣殿骑士团短短200年的历史里,留下了太多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同时也积累了难以想象的财富,这些都给了后人巨大的想象空间。
据说法王在消灭了圣殿骑士后,除免除了自己的债务外,并没有搜刮出多少财产,圣殿骑士团巨额的财富大都被及时转移了,而关于这笔财宝究竟藏在了哪里,实在是众说纷纭。
在阴谋论的推波助澜下,还有更多更为玄幻的圣殿骑士传说。在小说《达芬奇密码》中就借用了其中一个比较著名的传说,既圣殿骑士团之所以被安排在所罗门圣殿之上,根本上是为了让他们寻找所罗门圣殿中的秘密。
传说圣殿骑士团在这里找到了圣杯,里面盛有圣血,也就是耶稣最后晚餐时用的杯子与耶稣的血,据说这东西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圣殿骑士团作为上帝的骑士在得到它们后就背负起了守护圣杯圣血的使命,而随着圣殿骑士团的灭亡,圣杯和圣血的下落也变成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尽管后来有一些组织宣称自己是圣殿骑士团的继承者,但都没有得到广泛承认。近代以来,欧美民间又出现了共济会创始成员是圣殿骑士团的直接后裔,进而认为共济会与圣殿骑士团有历史传承的传说。但这种说法被共济会官方和多数历史学家所否定,所以圣殿骑士团可以说不存在明确的延续者了。
黑十字的传说:条顿骑士团
条顿骑士团的全称是"耶路撒冷圣玛利亚医院德意志兄弟骑士团"
条顿骑士团成立之初,教皇批准他们穿和圣殿骑士团一样的白色长袍,不过上面绣着的是黑十字。从此后白底黑十字就成为条顿骑士团的标志。条顿骑士团旗帜上的十字跟一般的十字不一样,它偏向左边而不是左右对称。着白色外衣,佩戴黑色十字章,白色斗篷上绘有红色宝剑和十字。
口号是“帮助、救治、守卫(Helfen,Heilen,Wehren)”。
作为三大骑士团中成立最晚的一家,条顿骑士团或许不是三大骑士团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个,但作为军事修士会的条顿骑士团所见识过的战争大概要比圣殿骑士团与医院骑士团加在一起还要多。
十字军东征开始以后,大量的欧洲军队以及基督教朝圣者进入中东等地。无论是军队还是朝圣者,都面临着水土不服的严重问题,来自欧洲中西部及北欧的军队大量非战斗减员,严重打击了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这时,拥有一定的医护技能和荣誉需求的骑士们被组建起来,开始应对东征军队的卫生医疗问题。
但是,医院骑士团的主要成员都是英格兰人或法兰西人——在当时这两者甚至很难分别,他们当然优先救治自己的同胞——法兰西军队或英格兰军队。这让当时同样肩负着重要军事任务的德意志军队大为光火,他们的士兵同样遭受着水土不服、瘟疫横行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却得不到有效的救治。
这种情况下,德意志贵族们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军队就这么伤亡下去,于是在十字军中自发组建起了自己的医院修会,来应对德意志军队的医疗问题。后来,这个行动得到了大封建主弗里德里希公爵的响应,在他的支持与拥护下,塞莱斯廷三世批准了这个修会的成立,名叫“耶路撒冷圣玛利亚医院德意志兄弟骑士团”——简称“德意志骑士团”。
1198年3月5日,条顿骑士团成立于阿卡,其后一直以阿卡作为总部至1291年。
与医院骑士团类似,这个创立于战争、身在乡土之外的骑士团为自己的同胞提供了越来越多的服务,除了金钱、医疗的服务之外,他们开始涉足军事,保护自己的同胞免受攻击,毕竟他们本身就经历过军事训练以及战争,并且作为封建领主,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武装自己。
公元1197年,经教皇的批准,德意志骑士团被修改为军事修会,开始为前线的城堡负担防务工作,也正是从此开始,德意志骑士团逐渐被世人所熟知——不过他们的另一个称呼更为响亮,那便是条顿骑士团。
由于一衣带水的民族关系使然,条顿骑士团天生就和神圣罗马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帝国的号召下,条顿骑士团获得了成立之初最急需的经济支持,在神圣罗马帝国、意大利、希腊以及耶路撒冷王国等地得到了一些小块的领地捐赠。弗雷德里克二世更是赐予了当时的大团长赫尔曼•冯•萨尔察帝国亲王(Prince)的称号,使条顿骑士团在法理上获得了和其他德意志邦国同样的权力(并非选帝侯,没有当皇帝的机会)。在弗雷德里克二世前往圣地的途中,更是选定了条顿骑士团充当卫队。原本在耶路撒冷籍籍无名的条顿骑士团就这样成为了圣战舞台上的新星,身价陡增。
与神罗的紧密合作成为了条顿骑士团成长中的最大助力,不过这样的合作关系也决定了条顿骑士团注定要比另外两家更具世俗性,在自身的独立方面也相对较差。此后的条顿骑士团一直积极的参与着在耶路撒冷王国进行的大小军事行动,许多文献中都有描述他们英勇作战的记录。但毕竟条顿骑士团起步较晚,底子也薄,其在圣地的声望和实际发挥的作用始终都没有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大。好在圣战的狼烟远不止耶路撒冷王国一处有,条顿骑士团很快就在一片新天地中找到了它们的发展方向。
兵转东欧
当十字军在圣地陷入僵局时,条顿骑士团的发展却迎来了转机。
公元1211年,匈牙利王国与骑士团展开合作,将现今位于罗马尼亚地区的一片土地“借”给了骑士团,邀请骑士团帮助其抵御东南边境钦察人与库曼人的入侵。不过两家的蜜月期没有持续多久,首次得到自己领地的条顿骑士团被野心冲昏了头脑,在不久之后就开始想永久的占有匈牙利的土地。只可惜,骑士团的谋划最终败露,在1225年遭到了驱逐,被迫离开了匈牙利。
不过失败的阴霾并没有在条顿骑士团的头上笼罩多久。
公元1226年,骑士团再次受到了类似的邀请,波兰的马佐维亚大公康拉德搞砸了对普鲁士(当时控制着普鲁士地区是当地的异教原住民,并非后来德国化了的普鲁士)的战争,遭到普鲁士人的反攻,于危难之时请求条顿骑士团协助防御他们的边境,打击波罗地海沿岸的普鲁士人,并答应将Chelmno地区借给骑士团做基地。当时欧洲的十字军热情还十分高涨,反攻耶路撒冷的可能性还没有淡出人们的视野,骑士团高层也将这视为是一个将来进军圣地的练兵机会,欣然应允。
此后的事态发展颇有讽刺意味,条顿骑士团吸取了在匈牙利的教训,骑士团大团长赫尔曼·冯·萨尔扎(Hermann von Salza)先跑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那儿,从皇帝手中讨到了一份黄金诏书:条顿骑士团有权占有康拉德赠予的土地和他们征服普鲁士人后获得的土地,对骑士团领地的进攻将遭到神圣罗马帝国的严厉惩罚。有了菲特列二世的书面保证,条顿骑士团将名正言顺地占有他们征服的土地。
此时康拉德开始后悔了,为了避免条顿骑士团在他旁边扎根,康拉德组织了一个骑士团——普鲁士的基督骑士团,自己讨伐普鲁士人。这次他又失败了,他甚至连自己领地的核心部分都无法守住,康拉德只好低头认输。
公元1230年,在他和条顿骑士团签订的条约中承诺:如果条顿骑士团征服库尔兰(Kulmerland),他将把这块土地永久赠予骑士团。
公元1234年,教皇格利高里九世又颁布了黄金诏书,承认骑士团对他们征服的土地所有权,同时要求他们将当地原住民皈依基督教。这样,条顿骑士团获得了三重的书面承诺,他们剩下要做的就是征服这块土地了,这显然是他们最拿手的。此后,普鲁士的发展和统治将一直与这个骑士团紧密相关。
这场征服花掉了条顿骑士团半个世纪的时间,过程极其残酷,普鲁士人将被俘虏的条顿骑士团直接在盔甲内用文火烤死,条顿骑士团则和几乎所有的军事修士会一样,对异教徒的战俘通常都是当场格杀。由于背后有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支持,骑士团最终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整个普鲁士都被纳入了白底黑十字的战旗麾下。普鲁士原住民一部分皈依了基督教,不愿意皈依的逃到了立陶宛。帝国皇帝和教皇也在战争结束后正式将条顿骑士团册封为独立国家,使之拥有了与罗德岛的医院骑士团同样的地位。
条顿之路
条顿骑士团的征募方式与另外两大骑士团差不多,主要的区别体现在成员的出身上。由于其根基在神圣罗马帝国东部,基本属于德语区,虽然骑士团也欢迎来自其他国家的人士加入,但其招募兵员的主要来源还是有明显的本地化特征。在12-13世纪时期,大约有90%的成员来自莱茵兰、图灵根与萨克森地区,绝大多数成员都讲德语,成员主体远没有圣殿骑士团与医院骑士团那样多姿多彩。
若从加入者的心态来看,披上条顿骑士团战袍其实和加入其他军事修士会没什么两样。虽然有些人确实是在狂热的信仰驱使下加入骑士团,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而已。下面是条顿骑士团在“面试”时要询问的十个问题,前五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应该是否,后五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是,大体能让我们看出条顿骑士团的用人标准如何:
你是否隶属于其他修士会?
你是否已婚?
你是否身有残疾?
你是否身身负债务?
你是否是农奴?(农奴不算自由人,想要加入此类组织需要得到领主的首肯)
你是否愿意在巴勒斯坦(指圣地一带)作战?
你是否愿意在其他地区作战?
你是否愿意照顾病人?
你是否愿意学习骑士团安排的手艺?
你是否愿意绝对服从命令?
在内部管理方面,条顿骑士团基本效仿医院骑士团。军事训练方面则受圣殿骑士团影响更大,只是条顿骑士团在两方面都增添了一种德意志式的粗犷和严厉。骑士团成员们过着一种极其清苦的生活,完全不能占有任何个人财产,就连放在床脚的、用来收纳衣物的木箱也不许上锁。包括游猎、比武竞技等活动被严格禁止,唯一合法而且被提倡的娱乐活动居然是木雕,因为据说“这种与上帝造物交流的方式可以更好的领悟神意”。
楚德湖战役
条顿骑士团对外的拓展也并非一帆风顺。
公元1237年12月,罗马教皇趁着俄罗斯地区遭遇蒙古西征严重打击的机会,向当时北欧地区的天主教国家,宣布进行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东征途中首当其冲的,是位于西部的俄罗斯公国诺夫哥罗德。但是诺夫哥罗德有一点特别之处在于,这个公国可以说极为的好战,面对这样的强敌,率先发动战争的瑞典,在涅瓦河被诺夫哥罗德人无情击败。
瑞典人失败之后,丹条顿骑士团也开始发动对诺夫哥罗德的战争。1240年,条顿骑士团占领了普斯科夫,这里距离诺夫哥罗德已经近在咫尺,因此诺夫哥罗德贵族们不得不迎回之前被他们驱逐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不负众望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带领诺夫哥罗德人夺回了普斯科夫,但是面对素有威名的条顿骑士团,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也并无绝对把握,因此只能先派遣小部队袭击条顿骑士团拖延时间,然后等待自己老家弗拉基米尔派来的援军。
诺夫哥罗德一方的军队指挥是刚刚恢复诺夫哥罗德大公之位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以及前来助阵的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安德烈·雅罗斯拉维奇。而条顿骑士团方面,负责指挥的,是由依附于条顿骑士团的利沃尼亚宝剑骑士团团长安德烈亚斯·冯·费尔本。
公元1242年4月5日,两军最终在冰封的楚德湖开战。在战争一开始,由于受到河堤与狭窄冰面的限制,骑士们干脆放弃了将军队展开,而是收束成锥子状,试图一举从正面击破诺夫哥罗德人的中军。亚历山大·涅夫斯基自然也知道这些骑士们冲锋具有可怕的破坏力,因此提前将一些勇敢的弓箭手布置在最前方,试图阻碍骑士的冲锋,但是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显然低估了这些骑士的勇气和技术。他们迎着弓箭手的箭雨冲破了最前方的弓箭手阵线,接着冲进了后面由步兵组成的中军。
骑士们的勇猛可以说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他们几乎撕开了诺夫哥罗德步兵中军,但就在此时,诺夫哥罗德军的骑兵也从两翼开始对骑士团进行包围。由于骑士团将全部力量投入到正面击破诺夫哥罗德军的希望中,因此对诺夫哥罗德骑兵两翼的包围几乎毫无招架之力,陷入了被三面包围的状态。尽管骑士团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他们对诺夫哥罗德军队进行了激烈的反抗,尤其是条顿骑士团,有20位骑士战死。最终,在眼见胜利无望,有全军覆没危险的情况下,骑士团选择突围撤退。
这一战双方具体参战兵力由于缺乏详细的文献记载,因此只能估算为诺夫哥罗德军队应该在1.5~1.7万人之间,而条顿骑士团军队则在1~1.2万人之间。
双方的伤亡一样难以确定。诺夫哥罗德方面直接就没有相关的记载,而骑士团方面,这一战骑士团损失了400~500日耳曼士兵,其中约有50人为骑士,至少20人为条顿骑士,还有大约30人为宝剑骑士。总计50人的数字虽然看起来并不多,但是考虑到整个条顿骑士团只有大约数百名骑士,很多地区往往也只是依靠个位数的骑士管理和镇守,因此这一数字,实际上对条顿骑士团已经是非常大的打击了。至于其他非日耳曼的雇佣兵和爱沙尼亚人等征召民兵的伤亡,只知道数量绝对不少,但是详细数字就无从考证了。
这一战还为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树立了极高的个人威信,这让他和他的儿子坐稳了诺夫哥罗德大公乃至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宝座。而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小儿子达尼埃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前往了小城莫斯科,在那里建立了莫斯科大公国,这个当时还不起眼的小公国,最后发展为俄罗斯帝国。
楚德湖之战的失利让骑士团放弃了东进计划,转而把精力集中在对立陶宛的征服上。从这时开始上演了条顿、波兰和立陶宛在之后的百余年间“三国演义”的大戏。
崛起波罗的海
公元1291年十字军王国最后的据点阿卡城被穆斯林攻陷,基督教势力在耶路撒冷一线被彻底清除,条顿骑士团也将总部迁移至威尼斯。不过1307年圣殿骑士团遭遇的厄运让条顿骑士团警醒了起来,他们害怕哪天也被教皇和神罗皇帝在背后来这么一下,1039年再次将总部迁移到了自家地盘身上的马林堡,让骑士团的指挥中枢远离了来自其他世俗王国的威胁。此时条顿骑士团的世俗国家性质也日趋明显,也基本不再像医院骑士团及其他修士会那样要仰赖外部的经济援助来维持自身的运营了。
条顿骑士团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果然“迁都”没多久,不知是觊觎骑士团的财富还是处于其他什么原因,罗马教廷开始找上了骑士团的的麻烦。好在此时的条顿骑士团有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大靠山的支持,在来自维也纳的一群法律专家与神学家(在中世纪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者是一回事)的帮助下,罗马教廷做出的一系列指控最终还是没有坐实。
作为欧洲最后一个皈依基督教的国家,此时的立陶宛还没有彻底放弃原本的多神教信仰,仍然在基督教和原始宗教之间左右横跳。也正是因此,在西方人眼里与在圣地一带骑骆驼的异教徒无异。而条顿骑士团永远都可以以此为借口向其发动进攻,占有他们的土地。
被俘虏的立陶宛军民通常都会被掳回骑士团控制的土地,进行强迫劳作,实际上就是成为了奴隶,在俘虏数量过多时条顿骑士团还会将他们卖给波罗的海的奴隶贩子。当时的一名奥地利诗人就曾经在自己的作品中描述过有妇女和儿童被骑士团押回领地的场景,骑士团将两名儿童与一名妇女捆绑在一起,三人一组。这些人显然不是在战场上俘获的,而是劫掠之后的战利品。
公元1343年,条顿骑士团占领了波美拉尼亚,控制了波兰通往波罗的海的出海口。1346年,条顿骑士团击败丹麦,夺取了爱沙尼亚。1370年,条顿骑士团击败了最主要的敌人立陶宛,骑士团势力达到鼎盛。条顿骑士团不仅控制着普鲁士,堵塞了波兰、立陶宛和俄罗斯通往波罗的海的出海口,在意大利、西班牙、法国以及希腊都有自己的属地。
落日余晖
向东进军成就了条顿骑士团的伟业,可最终也让整个骑士团国毁于一旦。
在13和14世纪中期,波兰王国还一直处于分裂的状态,此时实力相对孱弱的波兰和条顿骑士团仍然维持着友好的同盟关系。但随着条顿骑士团对于东欧领土的野心越发昭然若揭,两国关系最终破裂并走向了对立面。
面对着骑士团国的强大压力,立陶宛和波兰逐渐走到了一起。1386年,38岁的立陶宛大侯爵亚盖洛(Jagiello)与年仅13岁的波兰女王雅维嘉(Hedwig)结婚。波兰和立陶宛在政治联姻的基础上合并成为了一个国家,不仅实力大增,国王更是受洗为天主教徒,使得条顿骑士团在向东南用兵时难以获得来自西方基督教王国的直接支持。骑士团的边境局势也因此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条顿骑士团并不认可这种转变,依然将立陶宛大公国视为异教徒国家,继续向东展开领土扩张。在这种情形下条顿骑士团和波兰立陶宛邦联双方势同水火, 战争已是不可避免。
格伦瓦尔德会战
战争的导火索是骑士团境内的一次由波立王国支持的叛乱。骑士团发现了波兰的阴谋之后向对方发出了威胁,表示再不停止对叛军的支援,他们将入侵波兰。面对条顿骑士团的指控波兰敢作敢当,坦然认账,但对骑士团的威胁则做出了针锋相对的回应,表示如果骑士团入侵波兰,他们就入侵普鲁士。
战争已经无法避免,1409年8月6日,条顿骑士团大团长「乌尔里克•冯•琼宁根」向波立王国宣战。条顿骑士团军事修士会的特殊性质使得他们在平时要比其他封建王国能够保有更多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精锐部队,凭借着这支精锐力量,条顿骑士团在战争的前期打得很顺利,部队一路高歌猛进突入波兰腹地,攻占了许多村镇和城堡。
但合并后的波兰和立陶宛在欧洲已经是一个与神罗面积差不了多少的大国,条顿骑士团始终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波立一方也凭借着战略纵深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战局进入了僵持阶段。
此时波西米亚国王文策尔一世出面调停,双方达成了为期9个月的停战协定。已经杀红了眼的双方都希望两百年积累下的恩怨来一次彻底的清算,所以在停战期间非但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谈判,反而都利用这段时间动员部队,拉拢盟友。
公元1410年6月,条顿和波立非常默契地再次开打。双方的部队在格伦瓦德相遇,波立王国方面大约39000人,条顿骑士团方面大约27000人。一场决定条顿骑士团命运的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人数较少的条顿骑士团希望能够采用一种以守为攻的战术,他们的部队装备了许多大炮,只可惜在开战前夜的一场大雨让大多数的火药都受了潮,以至于在整场战斗里骑士团的炮兵只射出了两发炮弹。不过他们防守反击的策略还是奏效了,通过一系列的变阵和机动,终于诱使波立军队率先发起了攻击。凭借着更加优秀的装备和良好的训练,波立军的突击在条顿骑士的铁蹄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彻底粉碎,全军溃散。
为了避免被条顿骑士团乘势破阵,波立军对条顿骑士团全线发动了猛攻。双方的整条兵线碰撞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一时难分胜负。到了最后,双方的首领都不得不率领预备队亲自下场,波兰国王的帅旗还曾经被一度夺走,后面又在近卫部队的拼死搏杀中抢了回来。骑士团的精锐重骑兵还曾经冲击到了波兰国王面前,国王本人在自己贴身护卫拼死保护下才得以幸免。
如果战斗就此进行下去,那么总体上战斗力更强、纪律更加严明的条顿骑士团很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惜的是,此前已经被击溃的立陶宛军居然奇迹般的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并绕到了条顿骑士团的背后对其展开攻击(立陶宛军先前的溃败究竟是诈败还是真败至今仍是一个被史学家们争论不休的问题)。腹背受敌的条顿骑士团立刻陷入了困境,但依然顽强的与敌人进行两面作战,条顿骑士团多年积累下来的优秀军事传统在这里又一次体现出价值。
尽管部队没有发生混乱,但立陶宛军的再次出现使得条顿骑士团在数量和形式上都陷入了劣势,如此消耗下去必败无疑。面对危局,大团长「乌尔里克•冯•琼宁根」选择了孤注一掷,亲自率领亲卫队对前方的波兰军发动冲锋,希望能够率先击溃前方的波兰部队。可不幸的是,大团长本人在冲锋中被迎击的波兰重骑兵用长枪刺中了脖子,当场阵亡。
失去了领袖之后的条顿骑士团又对着敌阵发动了几次悲壮的突击,可惜都无功而返。波兰军则在此时开始向骑士团的两翼迂回,试图将其完全包围。即便如此,条顿骑士团依然没有溃散,部队开始有序的向营地方向突围撤退。在达到营地后,他们将装运补给的大车围绕在营地四周紧急建立起了环形防御工事,希望能在此地固守,等天黑后再行突围。可就在波立联军将营地团团围住之后,命运又和条顿骑士团开了个玩笑,原本留守在营地的随行人员发生了暴乱!
条顿骑士团的随军人员中有不少被掳掠而来的立陶宛和波兰奴隶,他们对骑士团自然是恨之入骨,而其他一些来自国内的平民百姓对骑士团平日里的横征暴敛存下了不少积怨。这些厨子、马夫、铁匠、仆人在条顿骑士团最最危急的时刻选择了落井下石,在这道最后的防线内部对骑士团发起了攻击,波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也同时发动进攻。到了这个时候,任什么样的军事天才也都无法阻止骑士团最终的溃败了。
骑士团在格伦瓦德的损失非常惨重,大约有8000名士兵当场阵亡,14000人被俘,在马林堡出发的主力部队只有1427人返回,共有300-400名军官和将领战死,包括大团长在内的指挥中枢几乎全灭,多年积累下来的军事精华毁于一旦,灭国的阴云头一次笼罩在了条顿骑士们的头上。
条顿骑士团从此一蹶不振,条顿骑士团和波兰立陶宛之间的军事冲突仍然时有发生,但骑士团再也没能占得上风,并丢失了对利沃尼亚骑士团和里加的控制。波兰由此逐渐收复失地,并获得格但斯克等城镇和波罗的海出海口。
双方终于在1411年2月签订了《第一次托伦和约》,作为战胜方,波兰在条顿骑士团手中夺得了一块不大的土地,但成功的迫使骑士团接受了一笔巨额赔偿的条款,数额大致相当于当时英格兰王国十年的财政收入,而骑士团则要在四年缴纳出来。在今天看来,正是这份巨额赔款所带来的经济负担最终压垮了条顿骑士团的脊梁。
为了支付这笔赔款,条顿骑士团不得不在欧洲大肆举债、加重赋税、甚至收缴境内教堂的金银器皿,造成了国内此起彼伏的叛乱。(背后有波立王国的支持),常年的内耗让条顿骑士团再也没能恢复军事力量。
公元1440年,53位贵族和19个城市在马林堡建立了旨在反抗骑士团专横统治的普鲁士联盟。1453年,普鲁士联盟与波兰结成同盟,由此引发了连续13年的战争。直到1466年签订《第二次托伦和约》方才结束。
条约规定,西普鲁士归属波兰,为波兰自治行省,东普鲁士虽然还在骑士团控制下,但骑士团必须臣属于波兰国王,不再服从教皇的命令。这一条在骑士团内部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外患内忧之下,此时的骑士团已经走到山穷水尽之处。
公元1511年,出身霍亨索伦家族法兰克尼亚分家的「阿尔布雷希特」当选为条顿骑士团团长,他在1525年改宗新教路德宗并把骑士团的领地世俗化,把普鲁士变为自己的家族领地,改称“普鲁士公国”。虽然条顿骑士团大团长转变为世俗贵族,但条顿骑士团仍然存在,此后普鲁士最终统一了德国,但条顿骑士团与其则逐渐分道扬镳。
拿破仑在公元1809年灭亡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后,强行解散了条顿骑士团。虽然这项命令没有得到彻底的执行,条顿骑士团的组织仍在,但还是让条顿骑士团失去了最后几块散落在德国天主教地区的小块土地。
条顿骑士团重新取得领土的努力没有一直停止,但就像当年基督教王国征服耶路撒冷那样,重建昔日辉煌的愿望终成镜花水月。1938年,希特勒再次宣布条顿骑士团为非法组织,骑士团因此转入地下,到了1945年德国投降后才重新开始活动,从此专注于慈善与医疗事业,找回了骑士团最初的宗旨。
在今天想要加入条顿骑士团(已更名为德意志骑士团,但其官网上也以条顿骑士团自称)的条件要比加入医院骑士团更加宽松,唯一写在纸面上的硬性指标大概只有一个:你必须是会说德语的天主教教士……
条顿骑士团军事职能的衰亡,是欧洲政治军事变革的缩影——市民阶级逐渐取代封建地主,民族国家逐渐淘汰宗教国家。拥有着大量财产、人口以及新技术的民族国家,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完成了对欧洲的清洗,而诞生于宗教与封建制度下的骑士团的衰败也就不可避免。
不过,为信仰而战的骑士团,依然在人们心中具有浪漫和荣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