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山笑

建设局局长张自高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钟，昨夜和一帮狐朋狗友喝到深夜，之后又干了件见不得人的事，回家后浑身舒坦，这一觉睡得就极为舒服。这些年他仕途上正春风得意，自从和老婆离了婚，自己住在这套大房子里，无人管无人问，真正过得是神仙生活。

张自高爬起身子，打开墙角的保险柜，把枕头旁边的一个日记本放了进去。这个保险柜里放着他收藏的七件“宝贝”，加上昨晚的一件，已经是八件了。张自高禁不住伸手把那八件“宝贝”抚摸了一下，嘿嘿地笑了。

今天是星期天，张自高洗刷完毕，在客厅供着的一尊观音菩萨前点了一柱香，照例祈祷了一番，然后开门出去想找几个人吃饭。来到楼下，张自高一抬眼不禁心惊肉跳，自己停在楼下价值数十万元的别克车早没有了踪影！

张自高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在原来停车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石头底下露出了一角黄纸。他赶紧把石头拿开，拾起黄纸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想要车，那就带上香火下午两点到情人角第四棵蔷薇树下等候消息。”署名是“观音菩萨”。张自高笃信观音，每天都要烧香礼拜，但这“观音菩萨”显然是窃贼的恶作剧。情人角在城外的小河边，是年轻伴侣约会的地方，张自高不明白窃贼让他带着香火到那里去干什么，看看还有些时间，他匆忙吃了点饭，买了香火打车向情人角而去。

来到第四棵蔷薇树下，张自高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树枝上挂着一件粉红色的女人肚兜，正在迎风飘扬。张自高伸手拿下来，一眼就看见胸口那地方赫然写着三个字：杨蕾蕾。张自高顿时就觉得一股冷气从脊背上直冒上来，那三个字正是他的亲笔签名！这可真是见了鬼了，这正是他保险柜里收藏的那八件“宝贝”之一，出来的时候那八件“宝贝”还好端端躺在保险柜里，怎么一转眼跑到了这里？他心下疑惑，再细细看看，果然就是自己收藏的那件。这下，张自高明白这“观音菩萨”不是一个简单的盗车贼了，再细细打量这个地方，他倒吸一口凉气，这地方正是他与杨蕾蕾发生关系的地方！

张自高心惊胆颤，接着他又在地下发现了压在石头下面的黄纸，纸上写着：“今天是你的赎罪日，你要真心忏悔，重新做人，方可保你无恙。现在，你到河上游那块大岩石上等我消息。”，署名还是“观音菩萨”。张自高不敢怠慢，他把那件肚兜揣在口袋里，立即原路跑回等在河边的出租车直奔上游。

这一回不用看，张自高就知道那块大岩石上是什么了。果然，远远地他就看到岩石上有一个粉红色的亮点，那是用石头压着的一件粉红色文胸，张自高在文胸上又发现了自己的亲笔签名：刘莉莉，这也是他收藏的那八件“宝贝”之一。这块岩石，正是去年夏天他拥有刘莉莉的地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自高反而越来越不明白了，他和杨蕾蕾、刘莉莉之间只发生过一次关系，他自己从未张扬过，而且他坚信杨蕾蕾、刘莉莉更不会张扬出去，除非她们是傻子，可是这个盗车贼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真是观音菩萨显灵要我忏悔赎罪不成？

想到这里，张自高反而放宽心了些，如果那个窃贼要敲诈他，不用这么费心，早就提出条件了。他拿起“观音菩萨”压在文胸底下的黄纸，接下来看“观音菩萨”的指示：“你现在可以带着香火到观音庙了！”

观音庙在城后的鹰崖山上，山高路陡。经过这一番折腾，这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张自高坐上出租车直奔鹰崖山。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观音庙，张自高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别克车停在庙前的空地上。张自高怕出租车司机知道自己的事情，先打发了回去。别克车的车门开着，却没有钥匙，方向盘上有一张黄纸，上面写着：“烧了香火，自然有钥匙。”

这鹰崖山原本荒凉，这时候已近黄昏，更是显得幽森吓人。张自高进到庙里时，里面已经十分昏暗了，庙里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据说能为人们消灾免害，十分灵验，张自高以前多次来拜过。他现在因为心里有鬼，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实在跷蹊，这时候在菩萨面前就格外虔诚。

张自高按照黄纸上的指示上前点上了蜡烛，把香火在炉里烧了，然后跪到蒲团上拜了几拜，抬起头来刚说了一句：“菩萨保佑！”就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见菩萨脸上正挂着两颗大大的泪珠，在烛光下两行泪痕清晰可见。饶是他见多识广，这一下也是呆了，心里噗噗只跳，难道这世上还真有菩萨？古语说，头上三尺有神灵，看来不得不信啊！

就在这时，只听菩萨开了口：“张自高，你想忏悔吗？”声音悠悠地在庙里回荡，大得出奇。张自高听到菩萨开了口，更是惊讶，顺口说道：“弟子真的想忏悔！”

只听菩萨说：“那好，我问你你老实回答，可保你平安度过此劫。前年3月16日午夜，你单位出纳杨蕾蕾与你陪完客人，你借口要送她回家，开车来到情人角第四棵蔷薇树下，在车里强行糟蹋了她，而她马上就要结婚，事后你威逼利诱，要她保守秘密，然后又拿走了她的肚兜，是不是？”

张自高听菩萨说得一点不错，又想想那挂在蔷薇树枝上的肚兜，心想不承认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自己的车就停在门外，看来“观音菩萨”也并无恶意，不管菩萨是真的还是假的，别惹恼了把自己的丑事抖搂出去就行，不如干脆来个痛快，于是便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菩萨说：“还算老实！”然后又说：“去年8月23日晚上，你用同样的手段又糟蹋了办公室的刘莉莉是不是？”

张自高不敢隐瞒，只得又承认了。

菩萨又说：“今年2月17日晚上，你在家里堵住了一个女小偷，看她年轻漂亮，就强行糟蹋了她，然后留下了她的文胸，写上了一个‘贼’字是不是？”

张自高闻听此言又是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菩萨只知道杨蕾蕾和刘莉莉的事情，原来连发生在他家里的事情都知道。2月17日晚上，那个女贼刚打开他的保险柜就被他撞了个正着，他以送她进派出所相威胁，奸污了那个贼。连这菩萨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他也爽快地承认了。

菩萨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说：“你昨晚又糟蹋了一个叫张青青的女子，这是你糟蹋的第八个，是不是？”

张自高闻言又是一惊，昨晚酒后他从饭店里骗出了一个服务员，在车上强行奸污了他，然后扔给了他一沓钱，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菩萨也知道了？想到这里，他只得答应一声，接着磕下头去。

菩萨轻轻笑了，说：“除了搞女人，你还贪污受贿，数目还要我说吗？”

张自高闻听此言更是如雷轰顶，那是比他搞女人更隐秘的事情，原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事情到了这里，他哪里还有半点怀疑，这真是菩萨显灵了，于是赶紧求道：“菩萨救我！”

“老实说，多少啊？”菩萨悠悠问道。

“整整1200万！”

张自高话音刚落，就听菩萨哈哈大笑，张自高正在心惊胆颤，就见从菩萨像后转出了一个妙龄少女，说道：“我就是观音菩萨！”

张自高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观音菩萨，分明是那晚他糟蹋的那个女贼！这一惊张自高明白了，怪不得“观音菩萨”对他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个女贼肯定是看了他的日记，他有记日记的习惯，每糟蹋一个女子，除了收集她们身上的贴身内衣，他还要详细记录下来供自己玩味，可早晨起来那本日记和那八件“宝贝”都在保险柜里，并没有丢失，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女子是个专门盗窃官僚的女偷，她那天晚上到张自高家里行窃，被张自高撞见并在他的暴力和威胁下失了身，不过她也发现了张自高保险柜里的秘密，于是她一直伺机想让张自高受到应有的惩罚。后来她再次潜入张自高家，掌握了他的所有犯罪事实，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什么东西也没有动。今天她利用张自高的迷信心理，先偷了他的别克车，又引诱张自高一步步走下去，就在张自高到大街上买香火的功夫，她再次来到张自高家把他收藏的“宝贝”和日记以及保险柜里的存折全部拿了出来，然后躲到了菩萨像后，为了迷惑张自高，她事先在观音的脸上挤上了两行胶水，当作菩萨的眼泪，张自高果然上当，还以为观音真的显灵，痛痛快快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张自高上当受骗不禁恼羞成怒，刚想跳起来，那女子早就把一把匕首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张自高，你作恶多端必遭报应，就是观音菩萨现在也救不了你！”说着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一本日记和一个录音机在他眼前一晃，说：“你就等着进监狱吧！车还给你，钥匙在蒲团底下！”说罢转身就跑，眨眼不见了踪影。原来她把她和张自高的对话全部录了音。

张自高跳起来想去追她，哪里还有人影，摸摸蒲团底下，果然车钥匙在那里，他垂头丧气上了车，越想越害怕，一不小心，车子翻进了路边的深沟里。

第二天，当地晚报报道了一则新闻：

建设局局长张自高意外身亡，反贪局同时收到一本张自高本人的日记和存折，日记详细记录了他贪污受贿1200万元及玩弄妇女的事实，警方怀疑张自高可能是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