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美国作家克里斯蒂·埃斯马汉（Christy Esmahan）出版了一部小说《拉普捷夫病毒》（Laptev Virus），获得了医疗惊悚奖。故事描述一家石油公司在北极圈钻探时，一种在永久冻土中封冻了30000年的史前巨型病毒被释放出来，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亡和巨大的混乱中。

艺术往往来源于生活，这部小说设定的情节并不是空穴来风。随着地球变暖不断加剧，北极地区变暖的速度越来越快，永久冻土已经开始融化，并且确实发现了史前病毒，科学家们已在实验室将其中一些复活。这些病毒会不会对现代社会带来威胁，威胁究竟有多大，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我们可能已不得不引起高度警惕和重视了。

来自永久冻土的威胁

北极圈的永久冻土主要存在于俄罗斯和加拿大，约占整个地球陆地面积的五分之一。这里曾是很多史前动物的家园，包括猛犸象、披毛犀、驼鹿等大型动物，随着动物的死亡和灭绝，细菌、病毒等微生物也一起被埋入地下，在气温降低冰期来临后被封冻起来，暂时失去了活力。

如果就这样冰冻下去，这些史前细菌和病毒将永远封冻，最终失去活性。不幸的是，从150年前的工业革命开始，人类就释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不断将我们的地球加热，并在近年来导致了永久冻土的融化。

如果仅仅是冻土融化，可能还不至有多大危害。然而，随着北方越来越暖和，人类和动植物也开始向更北的地区发展，采矿、采油、放牧等活动日渐频繁，甚至挖掘猛犸象牙也成了当地人的生财之道，这让史前细菌和病毒的威胁变得越来越现实。

永久冻土解冻天花和炭疽

在解冻出来的冻土中，人们已发现了300年前死于天花的人类遗体。这种病毒至少比新冠肺炎病毒致命100倍，随着疫苗的问世，1980年人类已正式宣布彻底根除了天花病毒。

2016年，在西伯利亚的亚马洛-尼尼西亚地区，数十名牧民突然生病住院，一名12岁的男孩死亡，经检查发现是吃了驼鹿肉所致。进一步的调查发现，生病的驼鹿感染了炭疽杆菌，而这种病毒1941年曾在该地流行，感染了大量驼鹿，当时并没有能力进行掩埋、焚烧等处理，就进入了冻土层中。近年来随着气温升高，永久冻土解冻，这些驼鹿尸体暴露于空气中，炭疽杆菌复活，导致现在的驼鹿染病，在俄罗斯一度引发了巨大恐慌。

幸运的是，天花和炭疽目前已有疫苗或抗生素可以预防或治疗，所以这些近代埋入冻土的细菌微生物，可能还不至于导致人类社会的巨大灾难，然而更古老的病毒微生物呢？

永久冻土史前病毒复活

2003年，法国马赛研究实验室的科学家让-米歇尔•克拉维莱（Jean-Michel Claverie）和尚塔尔•阿贝格尔（Chantal Abergel），从来自西伯利亚的冻土中发现了巨型病毒米米病毒（Mimivirus），这是一种可以在光学显微镜下观察到的病毒，是已知的第一个巨型病毒。他们发现的第二个巨型病毒，是2013年发现的潘多拉病毒(Pandoravirus)。

2014年，克里夫里和阿伯格又在西伯利亚的冻土深处发现了两种巨型病毒：西伯利亚阔口罐病毒（Pithovirus sibericum）和西伯利亚软体病毒（Mollivirus sibericum），这些病毒都是30000年前的史前病毒，当时在这里居住的，还是已经灭绝了的尼安德特人。科学家们成功地让这两种病毒重新分裂，这意味着它们恢复了活性，可以再次开始繁殖。幸运的是，这两种病毒都只感染变形虫，对人类或动物无害。

不幸的是，永久冻土中并不只有这些无害的病毒，科学家们之所以发现并复活这些无害的病毒，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病毒是无害的，所以允许对它们进行试验。最近才从西伯利亚雅库特（Yakutia）地区采集样本回来的克拉维莱说：如果你问我永久冻土中是否存在感染变形虫病毒以外的其它病毒，答案是当然存在；但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可以激活这些潜在的致病性病毒，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因为我们不允许也不敢做这样的试验，太危险了！

人类最好悠着一点

是不是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

细菌还好，可以在光学显微镜下看到，而病毒比细菌还小得多，无孔不入，非得在生物安全等级最高的P4实验室才能研究——需要单独的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建筑物，包括空气都要隔绝；所有出入口都要两道气密式的门，而且由电脑控制，不能同时打开；所有进去开展实验研究的人员，都必须穿戴生命支持系统并通过正压通风。

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导致全球四分之一人口感染，5%的人失去生命，限于当时的医学水平，人们并不知道是由什么病原体引起的，也没有毒株保留下来。1998年，美国阿拉斯加发现了一具被完整冰封近80年的爱斯基摩女子尸体，科学家们在严密防护下采集了其肺部组织，并在采取了最高防护级别的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实验室进行研究，于2004年复活了西班牙流感病毒，才重建了该病毒的8个基因。

如果永久冻土继续融化，那些我们并不了解的史前病毒被释放出来会发生什么？克拉维莱说，或许会有一些病原体从来没有和人类的免疫系统共同进化过，永久冻土可能是真正的潘多拉之盒。

这是不是说，如果永久冻土中真的有致命史前病毒复活，在P4实验室对它们进行研究之前，就可能出现灾难性的后果呢？所以人类最好还是悠着一点，不要再加热地球为好。

参考：
Worldcrunch：Pathogens In The Permafrost: A New Climate Change Health Risk-Yann Ve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