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的星座(诗视点)
【云帆视点】
韩倚云 空天诗创作探略
作者简介
韩倚云,女,别署倚梅书屋。河北保定人,现居北京市海淀区。工学博士后,教授,研究方向:航天宇航技术,人工智能,工程可靠性,诗词创作与科技文明。
空天诗创作探略
摘要
古代空天诗歌的理论依据是古代天文学,其创作意象略滞后当时的科技水平。以典型古诗为例,分析了空天诗的特点:其一,立地与对天空的仰视;其二,以“天文”意向言情言志的艺术性,其三,探索与对梦想描绘的超现实性。在当代,科技的发展使得诗人们登天极易,有了对其梦想验证的机会,因而,提出了当代空天诗词创作应有的特色:其一,对天空既可仰视也可俯视,即可立地也可登天;其二,无私的求真求美的艺术激情;其三;立足于当代科技平台,对未来想象的超现实性。进而总结,天文意象丰富了诗人的生命内容,诗人也用感天动地的诗句诠释了何为“天人合一”。
空天诗创作探略
关键词
空天 天文 诗歌 创作 艺术性 超现实性 天人合一
空天诗创作探略
前言
古代空天诗词的科学依据是中国古代天文学,李约瑟在研究中国古代天文学时明确指出“天文和历法一直是‘正统’儒家之学”[1]。此外,朱文鑫的《天文学小史》[2]、陈久金的《天文学简史》[3]、陈遵妨的《中国天文学史》[4]、崔振华等《世界天文学史》[5],在天文学史方面有详细的论著。
天文意象出现最早的诗集是《诗经》,而空天诗词的成形始于屈原《楚辞》,诗中使用的一系列空天名词。公元前225年,《韩非子》云:“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公元前4世纪的《墨子》有一段非常类似的话,说公输般用竹子和木头做了一只鸟,它在天空飞了3天还不落下来。屈原《天问》创作于战国后期,屈原生卒约公元前340—公元前227年。很显然,《天问》诗的创作略滞后于“木鸢”的制作。
东汉张衡,对木鸢进行改进,使其生翼生翮,腹内安装弹簧以为动力,其上安装陀螺的螺旋桨。而西方同一时代的阿契塔(Archytas of Tarentum)所研制“飞鸽”。其腹内安装压缩空气或蒸汽,以为动力,安装滑轮而滑翔飞行前进,至蔡伦改进造纸术后,坊间才开始以纸做风筝,称为“纸鸢”。葛洪在320年写过几乎与空气动力学相关的话:“或用枣心木为飞车,以牛革还剑以引其机,或存念作五蛇、六龙、三牛交罡而乘之,上升四十里名为太清。……鸢飞转高,则但直舒两翼,了不复扇摇之,而自进者。”无疑,葛洪关于飞行所提出的第一方案是直升陀螺,“竹蜻蜓”是其当时普通名字之一,见图1。
图1 竹蜻蜓↑
随着科技的发展空天诗歌的高峰渐渐迭起,至唐代,中国经济、文化又形成一个高峰。李淳凤铸浑天黄道仪,撰《法象志》和制定麟德历;南宫说等人进行的天文大地测量,是世界上第一次对子午线长度的实测。在敦煌卷子中,有一幅唐代绘制的星图,有星1350颗,是世界上现存星图中星数最多而且是最古老的一个(现存英国伦敦博物馆)。由此,以杜甫为代表的诗人,把空天诗歌推向一个新高峰。至宋代沈括,把古代天文学理论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滞后此时的辛弃疾的《木兰花慢》也把对空天的探索推向一个高峰。
而科学和艺术的共同美学准则是“境界为先,技术为次”。即,境界是第一位的。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一首诗词作品到底水平高不高,主要看境界,不是看里面有多少华丽的辞藻。科学境界则是一个学者选题的学术品位和问题的深度,而不在于论文里面用的技巧多高,技巧始终是第二位的。因此,本文只在境界上,对空天诗歌的创作试探一二。
空天诗创作探略
正文
一、古代空天诗的特点
诗歌乃艺术范畴,艺术性是其通性。《辞海》给艺术下的定义是:“通过塑造形象具体地反映社会生活,表现作者思想感情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笔者本人对此定义不太认同。后查阅相关文献,笔者更认同托尔斯泰的《艺术论》,把艺术定义为“能够把自己的感悟与别人分享的一种表达”,这里的分享,用哲学术语解释是——普适性。艺术的核心技术是美与真,其魅力在于:一个诗人用最精典、最美的语言,感染并影响周围人与后世人,这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艺术创作原则。而空天诗除诗歌之艺术通性外,还具备以下几个特点:
1、立地与对天空的仰视性
无论是山水诗还是边塞诗,其特点都是:能够凭借当时科技手段到达所咏之地,即使“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的思念,也能凭借当时简单的交通工具,见到所思念之人。而古代天文意象,则因科技水平所限,只能是抽象的,诗人们也从未停止过对空天的探索。天文的意象用得最多的是风、云、雨、雪、日、月、星、辰。
如: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屈原《九歌·东君》)将北斗喻酒勺者众多,宋代诗人胡寅《登上封三绝》云:“北斗回杓正指西,丹梯从此与天齐。为君挹注银潢水,一洗人间火宅迷。”诗人立于大地,于夜间登高北望,发现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西方,他感到自己仿佛可以沿着天梯登上天空。此时,他突发奇想,用“北斗”这个大酒勺舀取银河里的水浇灌大地,来一洗人间的烦恼。借由天象,脑洞大开、浮想联翩!
再如: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北宋]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 天狼星乃一普通的恒星,乃南天球的天体,跟凶悍的侵略者毫无关联,它在夜空中最亮,视星等为-1.47等,发光强度是太阳的25倍,而且距离地球只有8.65光年,所以在人们肉眼所见的6000余颗恒星当中,天狼星拔得头筹。在夜空中,天狼星光芒四射,最易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所发出的光线要穿过厚厚的大气层,才能映入我们的眼帘。苏轼的视角只能是仰视,“西北望”并非指苏轼要向西北望,而是把自己看作天上手持弓箭的射箭人,在天上想要射到天狼星,就需要向西北望。
再如: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古诗十九首》)
织女星的体积是太阳的21倍,有40个太阳那么亮,距离地球约26.3光年。牛郎星相对比较小,体积大约是太阳的5倍,距离地球约16光年。经过天文测量,牛郎和织女的距离也是16光年。如果牛郎拿起手机给织女打一个电话,电波在空中要走16年,织女才能听到;织女回一个电话,也要走16年。这样,两个人通一次电话都要用32年的时间,更别说相会了!
古代诗人写出此意象,仅仅能通过反射入眼中之光,观察到了两个星座。
再如,诗人们“望月”之意象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宋]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月亮是我们对月球的俗称,它是地球的卫星,体积约为地球的 1/49,质量约是地球的 1/81,与地球的平均距离约为384400 千米。作为地球的卫星,月球终日陪伴着地球,与地球以相同的速度“共舞”着。直到“嫦娥四号”首登月背,我们才得以实际登月。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唐]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月亮能够“年年只相似”不只因为几十亿年来都是同一个月亮与地球“共舞”,由于正面和背面的引力差,月球整体上受到了一股被“拽”向地球的力量,这股力量也使月球产生了形状上的变化,变得更像一个椭球而不是圆球,形成“潮汐锁定”现象。因而,长久以来月亮总是以一面示人,所以人们看到的月亮总是同一副模样。
以上诸例,皆已说明,人类在无能力登天时,仅凭“望”而得其意象,加之浮想联翩,形成了千古名句。
2、以“天文”意向言情言志的艺术性
人类自产生之日起,就置身于一个充满符号的世界,这个世界也使人与动物区别开来。正如卡西尔所言:“人不再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物理宇宙之中,而是生活在一个符号宇宙之中。语言、神话、艺术和宗教则是这个符号宇宙的各部分,它们是织成符号之网的不同丝线,是人类经验的交织之网。”[6]因古代科技水平所限,与其它意象不同者,“天文”意象只能是抽象和神秘的,但古代仍不乏以天文意象言志言情之名句,仅列举部分如下:
表1 天文意象言情言志部分事例↓
序号 | 所在诗作篇目 | 诗 句 | 言情言志主旨 | 意向 |
1 | 《诗经·召南·小星》 |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 行政官吏之怨 | 星 |
2 | 《诗经·陈风·月出》 |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 于月下怀念所思之远人 | 月 |
3 | 《诗经·小雅·十月之交》 |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 | 用来描写自然灾害,从而讽刺朝政 | 日、月 |
4 | 屈原《九歌·东君 |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 北斗喻酒勺 | 北斗星 |
5 | 杜甫《秋兴八首其二》 | 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 | 《杜诗详注》云:“唐人多用北斗,如平临北斗之类。” | 北斗星 |
6 | 杜甫《同诸公登慈恩寺塔》 | 七星在北户,河汉声西流 | 抒发同高适、寄参、储光羲、薛据登塔之感 | 银河 |
7 | 李白《别山僧》 | 平明别我上山去,手携金策踏云梯 | 抒发自由畅快之情 | 云 |
8 | 李白《长门怨》 |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 北斗独挂、深宫孤寂之景况,表达自家之落寞 | 北斗 |
9 | 苏轼《虞美人·有美堂赠述古》 | 唯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 以月之澄净抒发自身之澄净心情 | 月 |
10 | 苏轼《醉落魄·离京口作》 | 轻云微月。 二更酒醒船初发。 | 将月比拟为故乡 | 月 |
11 | 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 尽西风、季鹰归未 | “西风”从晋吹到宋,从古吹到“今”,愁绪一脉相承也 | 风 |
12 | 辛弃疾《浪淘沙·山寺夜半闻钟》 | 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 | 平生悲凉,亦是现实残酷之低沉之状。 | 风 |
苏轼云:“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他们总爱发常人所未见,违悖常理,却又合乎情感逻辑。若说苏轼借月抒怀之志,那么“风”便是辛弃疾之平生之志所用意象也,在风云变际之时代,满怀抱负却仍然无法撑起南宋这把软骨头。但又正是这场轰轰烈烈的时代之风,吹起了“词中之龙”一生的波澜壮阔。风,恰如周止庵语“敛雄心,抗高调,变温婉,成悲凉”,是辛弃疾词作的起承转合,更是辛弃疾跌宕起伏一生的形象写照。
3、探索与对梦想描绘的超现实性
首先是诗人们的探索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屈原《天问》),发出了对宇宙洪荒、天地自然的疑问。自此,人类对神秘的宇宙的探索从未停止。看似高深莫测的天文学逐渐发展为一门科学,科学家们不断突破人类认知边界,通过科学探测一步步揭开宇宙的奥秘。先民们对宇宙的不懈探索和浪漫情怀,被今天中国脚踏实地的科技工作者继承。中国行星探测任务被冠以“天问”的大名,正是彰显了中华民族对自然和宇宙空间探索的坚定执着与文化传承。
杜甫《同诸公登慈恩寺塔》中写到:“七星在北户,河汉声西流。”写同诗友登塔时的感受,耳边似乎响着银河水缓缓向西流淌的声音。杜甫常写登临之时银河触手可及的境况,以言寺宇、寺塔之高峻。又如《望牛头寺》:“春色浮山外,天河宿殿阴。”“河汉”、“天河”都是指银河,它还有许多名称,如:天汉,星汉,银河,绛河、天津、汉津等。从未停止对天空的探索。
辛弃疾《木兰花慢》对月一问到底,“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 嫦娥不嫁谁留?” 后面对“如钩”之问、对去往何方之问、直问道:地球的“那边”有另一世界, 月球始终绕地球转动?
其次,依对所见之天文意象,对超现实的想象与描述。
杜甫将“银河”意象与别的景物相配合,创造出了美妙无比的夜景,如《江月》:“玉露团清影,银河没半轮。”诗人寓情于景,使“银河”没“半轮月”,在秋夜登上高楼仰望缺月时触发思乡之情时所见的景色,境界阔大,对未知充满期待。又如《江边星月二首》其一:“天河元自白,江浦向来澄。”写骤雨之后夜空的浑透清明之美,远处的银河散发着本色的乳白光辉,与澄碧的江浦辉映,水天广远浩渺,几成一色,美丽盎然。
苏轼《水调歌头》亦有“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对天空超现实的想象以及幻想自己能飞之情跃然纸上。
辛弃疾《汉宫春·立春日》“却笑东风,从此便熏梅染柳,更没些闲。”此时的词人,愁绪正如这首词一般,清愁连环。“笑东风”一下子接过上阕的紧张与愁苦,引起接下来所写芳华流逝的悲叹。辛弃疾以其文学家细腻入微的感知力和政治家敏锐迅猛的洞察力,把南宋气韵凝结于“风”中。
二、当代空天诗词创作探索
1、对天空既可仰视也可俯视,即可立地也可登天;
当代,飞机已成为非常普遍的交通工具,使得诗人们登天成为易事。自1923年始,广东制造了第一架飞机,被孙中山命名为“乐士文号”,拉开了现代航空史的帷幕。中国现代航天史,确切的说,始于1970 年,中国成功地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将卫星送上天,在宇宙间高歌《东方红》。2003年,中国成功发射了“神舟五号”,标志着中国载人航天的起步,中国人首次登上太空。运20与C919的试飞成功,开启了中国航空事业之大飞机自主研制时代。“嫦娥四号”首登月背成功,标志着中国的航天科技已完成了发达国家所难以完成的任务,航天科技已达到国际领先水平。这些成为当代的空天诗词创作的科技平台。
天体意象正在慢慢的由全部抽象到逐渐具体形象化,这使得诗人们的足迹登上了太空,诗歌也跟着真正的飞上了太空。陆游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与古人相比,当代的航空、航天的诗词作者在于其“实践性”,诗人都有亲自“登天”的经历。有了登天工具,“登天”的诗人前后相望,写下了古人难及的“空天诗作”。如 “山如牛背偏多骨,田似鱼鳞不见畴”(章士钊《鹧鸪天·赴兰州飞机中 》),完全换了视角,是从天上俯视大地的诗句;又如“闾巷如棋布,峰峦若蚁堆”(胡先骕《御风》),是登天之后,以如天之胸襟,观察世间万物。还有“脚下寰球真小小,身边宇宙正茫茫”(星汉《乙酉重九后一日“神舟六号”升空,赋此致航天员》),视角为宇宙之广度,亦是翻出古人手掌之佳句。当代诗人之作较之古人,已有质的变化,那就是以进入太空、俯视地球之视角,写景抒情、歌咏见事。
2、求真求美的艺术激情
科学和艺术的创作都需要智慧和情感。需要智慧很好理解,为什么还需要情感?从艺术创作来说,有了艺术功底,更需要激情,有了激情才能把自己的感悟加深和放大,尔后将它凸显出来,把内心的情感宣泄出来,这样的作品才能打动人、感染人,这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艺术创作原则。
如,以“日”意象写离愁别恨
李白“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送故人》)诗人以白云随风飘浮象征友人行踪不定,任意东西;以红日徐徐而下,似乎不忍离开大地,隐喻对朋友依依惜别的心情。又如秦观“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满庭芳·山抹微云》)也是借落日余晖为送别笼罩浓郁的萧瑟气息,烘托出一片离愁别恨。杜甫也常以“落日”意象入诗来描写送别之情景,太阳缓缓落山的景象在离别之人看来似乎有恋恋不舍之意,如“孤城一柱观,落日九江流。
当代诗人甄秀荣“夕阳一点如红豆,早把相思写满天”便是采用了“日”之意象,使别情更加生动感人。
如,以“月”之意象写人生际遇
杜甫《江汉》:“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苏。古来存老马,不必取长途。” 抒发了怀才不遇的不平之气,同时表明虽已暮年,仍积极报国思用的情思。
今人较之古人,更能驾驭自身,那么,今天的天文意象,应当有更广阔的内涵和意义。
3、立足于当代科技平台,对未来想象的超现实性。
无论诗词还是科技,都需要有丰富的想象力。爱因斯坦认为“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他还说:“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问题更重要,因为解决问题也许仅仅是数学上或实验上的技能而已,而提出新的问题,新的可能性,从新的角度看旧的问题,都需要有创造性的想象力。”第二,要有敏锐的直觉。什么叫直觉呢?就是没有经过意识推理而对某事物产生的理解和判断。法国著名数学家庞加莱认为:“我们靠逻辑来证明,但要靠直觉来发明。”在数学发展史中就有许多凭想象和直觉来创建新理论的生动例子。例如,欧拉受解决柯尼斯堡七桥问题的启发,开创了现代数 学中的拓扑学研究的先河。
当代杨逸明先生曾有《时空遐想四首》“银河系在乾坤里,也是汪洋一叶舟。”“我觉时间在旋转,若干年后会重来。”通过自己观察,对超现实现象进行大胆的猜测。
笔者对空天略有涉猎,可提供一些思路供诗人参考
第一,五维时空说
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用5维(3维空间、1维时间、1维质量)来考虑引力;而引力来自因物质引起的时一空曲率。
爱因斯坦的物理理论揭示了一个深刻的真相:时间和空间是紧密交织、不可分割的,如同组成一件织物的经纬线,但两者之间也有明显的区别:原则上,我们能够沿着三维空间的任意方向旅行,但沿着时间我们只有单向的苦旅,从过去到未来。
今后,我们能否沿着时间通道往返行驶,而从未来回到过去?五维时空的存在带来了一些更为精妙的结果。1997年,理论物理学家朱安·马尔达希纳提出一个猜想,某些有五个展开维而且包含引力的弦理论等价于四维无引力量子场论,后者可以看成是前者的全息投影。这使得我们的日常世界如同来自宇宙边界的投影一般缥缈。
第二,宇宙终极理论
杨振宁先生认为:人类智慧发展的终极阶段是,能自由把握时空,也就是说:时间与空间已无法阻止人类的活动,于是,会生产魂灵学之说,那么神学是否可成为体系?是否可成为我们诗人笔下的意象之一呢?
第三,量子纠缠学说
在量子力学里,当几个粒子在彼此相互作用后,由于各个粒子所拥有的特性已综合成为整体性质,无法单独描述各个粒子的性质,只能描述整体系统的性质,则称这现象为量子缠结或量子纠缠(quantum entanglement),用文学术语,可理解为“心灵感应”。目前,已有“量子鹊桥”这一技术问世。当两个量子产生“纠缠”,一个变了,另一个也会瞬变,无论之间相隔多远——借助神奇的量子纠缠技术,人类可以实现量子通信,但还面临很多挑战。在国际上首次实现多模式复用的量子中继基本链路,如同“鹊桥”,可将量子世界里天各一方的“牛郎织女”间的通信速率提升4倍。
第四,对外星体的想象与探索
“天问一号”已成功着火,为人类探索外星球提供了有力的科技手段,那么,我们能否对其它星体进行想象?
三、结语
天文是大自然的语言,诗歌是人类的语言,天文走进诗歌,由大自然的语言变成诗人的语言,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诗人探讨追求天人合一所作的永恒的努力。于是风、云、雨、雪、日、月、星、辰本是大自然的馈赠,给万物带来滋润生长,又因诗人的创造成为天文意象,并融进生命血液里,为此,天文是融合了大自然和诗歌语言的天文,是承载着诗人真诚的情感表达和丰富的生命。我国著名的天文学家竺可桢先生曾借柏拉图的见解发表了一番对云雾的审美观感:“吾谓地球之纯粹美丽者,唯云雾耳。他若禽鸟花卉之美者,人欲得而饲养之,栽培之,甚至欲悬之于衣襟,囚之于樊笼。山水之美者,人欲建屋其中而享受之;玉石之美者,人欲价购以储之;若西施、王嫱之美,人则欲得之以藏娇于金屋,此人之好货好色之性使然耳。至于云雾之美者,人鲜欲据之为己有”[7],这段话也表明,天文之意象是最宽广、最无私的,笔者认为,日、月、星、辰之美者,亦无私。诗人在对天文的认识了解和探索实践中,在与大自然的和谐互动中,将天文意象融进了情感的血液,浇灌诗歌的田野,开出了光彩夺目的花朵。天文意象丰富了诗人的生命内容,诗人也用感天动地的诗句诠释了何为“天人合一”。
有了亲至空天之人、亲历空天之景、亲知空天之事便有形成“空天诗”流派之客观条件。因此,空天诗词,是把诗词引向太空,发展了诗歌史,更是这个时代的显著特色,如同当时年高适、岑参把诗词写入边塞一样。物质基础决定意识形态,“空天诗”站在科技的平台上,在诗人们的不断追求中,会更完美、更有生命力,必然流传千古。
当代航空、航天诗词,题材渐广、科技含量渐深。这是科技高度发达之后,对当代文化发展的呼唤,对当代诗人的呼唤。诗是文化的皇冠钻石,航天科技是一个国家最高科技水平的象征,两者的结合,可谓强强联合。必将把当代诗词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参考文献:
[1]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三卷《天学》,科学出版社,1975年,第2页。
[2]朱文鑫《天文学小史》,商务印书馆,1935年。
[3]陈久金《天文学简史》,科学出版社,1985年。
[4]陈遵妨《中国天文学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
[5]崔振华、陈丹《世界天文学史》,吉林教育出版社,1993年。
[6](德)卡西尔,甘阳译:《人论》,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第43页。
[7] 竺可桢,施爱东编:《天道与人文》,北京;北京出版社,2016年,第24-25页。
本文原载于《东坡赤壁诗词》2021年第5期、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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