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罗的名人(耐冬隐素出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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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为超超超长篇,请慎入,感谢阅读。
本文观点不代表漫画走向,为与坛友讨论而来的罗的身世详解,人生经历及心路历程全面盘点,仅供交流参考,图诸君一乐。如感不适,请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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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D:AltheaJiang
首发日期:2023.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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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这篇文章在我的草稿箱里躺了将近半年,事情比较多跨了个年,中间又有新的相关剧情,前后整理了三次才定稿……ORZ,真是难产。本来没想过要发在论坛,因为真的太长了,也不知道这个年头还有没有人有兴趣看将近两万字的东西,就觉着当写给自己记录一点感想算了。但后来想想,有些感触的东西也许每个人是相通的。不仅仅是罗这一个人物,OP连载二十余年前前后后无数人物和大大小小的故事带给我们的惊叹与触动,欢笑与泪水,又岂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概括的?
所以如果不嫌我啰嗦且略微感性,就请接着看下去吧。希望这一篇能提供另一种视角,让各位静静的重新回顾与感受罗自出场以来带给我们的惊喜、震撼及感动。
注:如果有看过我另一篇和之国罗剧情梳理文的朋友,那一篇许多内容本就取自本文的和之国部分,现在重新增补梳理发出。
又注:标题的“耐冬”,是我国古代传说中一种长在海外仙山上的白色山茶花。感觉与罗的气质很是相配~ 北溟者,北海也。
2023.3.16: 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先上文后补图。如果有想看图片的小伙伴可以稍后再看,编辑完毕会通知大家的。
不知不觉之间,海贼王连载已经走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第22个年头,而出身北海命运崎岖的死亡外科医生-特拉法尔加罗与我们的路宝同盟至今十载有余,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我第一次动笔写海贼分析,便始于冰火岛二人结盟之际。那时的动力,除了入坑的新鲜感和海贼王的故事带给我的史诗般壮丽纷呈的感受和所构架的世界的万千气象之外,就是对罗这个人物发自内心的喜爱。
那一年,新世界四皇割据的格局只是初见端倪,路宝的四档绝技还未见天日,小小的冰火岛上已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同盟起步伊始前景未明,罗的动机晦暗身世隐然成谜。我也对这个神秘的人物产生了读者那种刨根究底的兴趣,他冷静腹黑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正直温柔更让我直觉认定这不是个会背叛路飞主角团的角色,还曾经和一众认为罗别有用心的吧友们为此争执过。随着剧情开展到德岛,罗的故事渐渐铺展开来,却充斥着远远超出我预料的宿命般的悲凉,愤慨和宗教般的救赎感。抱一身几乎无解的绝症,一朝从天堂坠入无边的炼狱,在绝望中挣扎求生,在地狱中仰望微光,年仅十来岁的罗,在短短三年多的时光里,已将这世间冷暖堪堪尝遍。人类的兽性与神性,复杂与纯粹,尽数落在他依然少年清澈却冷冽的眼眸中,不知是何种颜色,亦不知他心底有何种感触,还有无感触。
万般幸运的是,上苍终究没有放弃这个孤苦无辜的孩子。生命垂危之际,他得到了除了家人之外最无私最温暖的爱。而大不幸的是,他却又在获得第二次生命之际永远的失去了它。为了罗能自由的活下去,柯拉松夺来手术果实为他续命,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换取了他逃离鸟笼的机会,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场漫天飞舞,犹如飞琼碎玉般的大雪之中。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是怎样从这样天寒地冻的偏僻海岛逃离,怎样在没有任何医护措施的情况下为自己做手术,怎样遇到了另一个关心他,帮助他,为他提供了安稳生活的老人,又怎样救下现在的红心三人组,一起作伴出海,历经无数的大小风浪,一路自己跌跌撞撞走到现在的。
这样的人生堪称传奇,坎坷半生曾经迷失过自我,却终究还是毅然决然走上正途。然而,罗毕竟曾抱着报复整个世界的怨恨,在以残忍和狡诈闻名于世的多弗朗明哥手下经过两年多的魔鬼训练,见多了烧杀抢掠的暴行和机关算尽的黑暗。再加上童年家乡亲人和伙伴被世界政府出卖和背叛的回忆,成年后的罗注定无法像路飞那样毫无顾忌没心没肺的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年轻的外表下早已饱经沧桑伤痕累累。即使有伴随自己一路成长的三人组在身边,罗在大多数时候依然用亦正亦邪高深莫测的外表来保护自己,他有着不惜代价也要完成的目标,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底,为此,他必须把某些真实的情感和需求隐藏起来。
故事发展到现在,罗的刻画越来越丰满立体,但鉴于他这种口是心非,习惯性隐藏自己内心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容易造成读者的误解。所以本文试从所有关于罗的篇章里摘取大部分重要情节,对他的心理历程作一个较为完整全面的剖析。
要看懂罗的内心,需要先剥去他表面的伪装。
人格底色与儿时旧梦:医者仁心的童话
十岁之前的罗生活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国家。那是一种无论怎么想都令人艳羡的幸福童年:家境优渥受人尊敬,父母慈爱妹妹娇憨;从小天资聪颖,早早培养了行医的志向,深受正直仁厚的家风熏陶;在外有老师和同学相伴,度过丰富多彩的学校时光……人在三岁之前的环境对一生几乎起到了奠基的作用。在这样温暖包容的环境下长大的罗,底色也必然是温暖的。这时他的心底充满爱和温柔,已经在为成为一位名医的梦想而努力了。
总有人说罗曾经一度变得和明哥相类,但在我看来,即使是他带着狠戾和绝望的眼神,绑满一身炸弹向着唐吉诃德家族叫嚣着“我要在三年的时间里杀尽可能多的人”的时候,他和明哥也是完全不同的。不管这宣言有多么凶狠,我们实际上看到的不良记录也只有海贼团黑社会之间的互相火并而已。被爱滋养过又本性正直的孩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绝境心底总会不自觉的保留那么一抹亮色,因为他们见过真正的光明,无法长久的隐没在黑暗之中。这样明亮温暖的底色,正是他后来能够被柯拉松拯救的先决条件。
至暗时刻与一生之殇:弗雷凡斯的覆灭
由于世界政府的贪婪和卑劣,一个本来如同仙境般的国家被天长日久累积的铂铅病击垮,倒在了金钱和欲望的陷阱中,又被世界政府散布的流言和邻国无知的恐惧无情绞杀。
在被连天的炮火染得血红血红的夜晚,罗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死在军队的枪击之下,见到病重的妹妹和承载十年幸福回忆的医院一夕之间化为灰烬,见到被承诺能够坐上避难船的修女和伙伴们倒在了本该出航的港口,自己也在如雨点般密集的枪声中仓惶逃生。从那一刻起,罗心里充满了对政府和海军的仇恨和不信任,注定再也无法走上正常轨迹的人生——除此之外,他的内心也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再难轻易的亲近他人——只因最亲的人都已失去了。
温柔的救赎与半生心结:红心之名的印痕
抱着要把仅剩的三年活够本的心态加入多弗朗明哥家族,却遇见了柯拉松,这意外的成为了罗第二次生命的起点。此前的他从未想过,一个非亲非故,生活在穷凶极恶的海贼团队里的逗比干部,竟然会为了素昧平生的自己,抛下一切正事,绑了他只坐一艘简陋的小船出海寻医,即使这个小鬼曾经为了报复刺伤他也没有半点犹豫,即使这个小鬼曾经投桃报李没有把他的身份向家族告密。
在这一同生活的半年多来,罗虽然被这个家伙半逼迫性质的莽撞求医方式弄得一次次揭开心灵最深处的创伤——那是生而为人的身份和权利被剥夺的痛苦——却奇迹般的没有再次崩溃,没有积累更多的怨恨,反而慢慢开始毫不顾忌的在柯拉松的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甚至在柯拉松怒火中烧想要灭了那些毫无同情心的医护人员时死命的阻止他……身体上的病痛并没有减轻,但罗那些内心深处的伤痕却开始慢慢愈合。心病终需心药医。柯拉松无私的爱和付出,把罗从人生彻底被否定的自暴自弃中拉了回来,开始对生活抱有一丝希望,开始不再排斥外人的接触。
而柯拉松也成为了罗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即使罗的表达方式还带着种孩子气的别扭: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叫柯拉桑吃饭的时候却是粗声粗气;柯拉松为了逗他开心使出浑身解数用各种奇葩的方式表演自己的静音能力给他看,换来的却是各种吐槽“没用”,“白痴”;看到柯拉桑夸张的笑脸也会奶凶的说“够了啊”。这是一个本来满身防备的孩子在用这种口是心非的方式表达他对喜欢的人的亲昵和不自觉的依赖。
然而,众所周知,命运多舛的罗在这个关口再一次失去了他所爱的人。所幸的是,柯拉松在最后时刻留给他的是一张带着希望的笑脸。他无私而纯粹的爱替罗冲破了命运残忍的诅咒,解开了多弗朗明哥对他的束缚,并支撑着罗此后走过半个人生的漫漫长路,奔向属于他的那片大海。这份爱,将一直保护着罗,不受欲望蛊惑,不被邪恶吞噬,坚定的走上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欢乐镇旁的五人之家:奔向梦想的起点
幸运之神再一次降临在逃出生天的罗身上,他在冒雪前往的小镇旁的山洞里安身,意外的在生死之间开启了手术果实的能力,医好了自己缠身3年多的病痛。也是在这时,他遇到了另一个不计较他的出身与来历,收留了他的老发明家,不久又碰到了贝波,夏奇与佩金。
欢乐镇的人们大概是罗这些年来遇到的唯一以开放、包容和善意迎接所有外乡人的地方。有老发明家为他提供栖身之所,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有能够互相陪伴一起成长的朋友,更有一份能够自食其力、使学有所用的小镇诊所里的工作,罗在这里度过的三年多时光,使他没有在柯拉先生去世后再次落入孤苦无依的境地。一直漂泊不安的心有了安稳的居所,他慢慢的开始能够享受和柯拉先生之外的人的相处,开始会表达自己,甚至也不再排斥陌生人的善意……无论是医疗知识和体术能力都得到了充分的实践积累和长足的进步。
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心灵依靠的孩子来说,尽快拥有一个新的使他得以缓冲的温暖环境是何其重要。即使这三年之后遇到了破坏掠夺欢乐镇的强大海贼,一度将他逼入绝境,罗也明显从容冷静了许多,虽然仍有困惑迷惘,却再不曾为自己生死的意义所困扰过。那股因为仇恨和自我怀疑产生的暴戾之气消失了,他更多考虑的,是如何作为一个正常而健全的人活下去。不再盲目求死,而是奋力求生。
于是,罗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可以为之奋斗的梦想是什么。
该怎样做,才能化解对多弗朗明哥的仇恨?
该怎样做,才能让柯拉先生的爱得到回报?
该怎样做,我才能领会到何为真正的自由?
欢乐镇,成了罗新的梦想的起点。罗没有停留很久。在解决了那些凶狠残暴的海贼之后,我们便看到了带着这个小镇赋予的“欢乐”,带着老发明家的祝福,和三个憧憬着梦想的伙伴们,胸怀自己尚不明朗的梦想而出海的罗。
是的,罗的梦想并不明朗,即使到了现在仍是如此。
找到真正的梦想,这对于一个原先的人生轨迹被粗暴的打断,又经历过地狱般痛苦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罗已经习惯于从幸存者的地位去思考和定位自己的人生。看他给自己设下的三个方向,竟有两个是为竞逝者之志,完逝者之愿;细究起来,第三个其实也是柯拉先生对他的期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由的活下去。这实在让人无法不心痛:即使是做同一件事情,所谓的梦想,出发点一定首先是为自己而活啊。
即使遨游于大洋之内,心中却并非海阔天空。
从国破家亡到浴火重生的这6年间,无论是被世界政府无情追杀,还是在明哥的魔掌下死里逃生,罗经历了无数艰辛劫难;然而细细品来,多年以后,他依然是那年白色城镇上与父母和妹妹一起生活时那个勤奋好学,饱读医书,向往着继承家业,悬壶济世的温柔善良的孩子,手术果实的能力早已开发的炉火纯青,鲜黄色的潜水艇内置满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俨然一座机动医院。
只因握过手术刀的手,是无论如何也拿不起杀人之刀的。
至于8年之后,罗在24岁的青春年华遇见另一个逗比路飞……之后,就是我们都了解的故事了。
奔向大海,从束缚中逐渐解脱的命运之旅
以上四个人生关键节点的遭遇,决定了罗此后多年的人生守则。真实的罗,其实是既复杂又纯粹的。
毫不夸张的说,仅仅是这6年来罗所经历的一切,抵得上平凡人几辈子的人生。通过了命运试炼的他既幸运又坚强,而这份沉重的阅历除了带给他早熟、沉稳和睿智的气质修养之外,也无法忽视的给这个年轻人留下了半永久的精神伤痕。他把自我分成了好几层,本色的善良与温柔埋在了心底最深处,除亲近信任的人之外几不可见。
而与他童年时相比,有两个个人习惯或者行为倾向的改变最为明显。
一方面,在待人接物的言谈举止上,罗明显的比小时候不可捉摸了许多,对家人和朋友那种明朗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路人能看到的,只有他那最外层慵懒中带着几分邪气与桀骜,连微笑也不自觉间带着疏离和淡漠的保护色。对他欣赏的人,谈笑间便会多一些温度和戏谑式的言语。他只对自己关系特别铁的朋友或伙伴,会露出孩子气的别扭一面,常见的就是一边暴躁脸、吐槽和抱怨,一边又什么都替对方张罗好(就像和柯拉松相处那样)——就是不会用语言好好表达自己对那个人的真实情感,有点“亲密无能”;这是对方在他心里已经很重要的时候才能享受的特权。自我保护在罗的生活中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无他,只因他的内在其实无比柔软,而过去承受的伤害已经太深切。
这种自我保护式的语言行为风格,在之后罗的所有情节里几乎是一以贯之的。他的语言和实际行动往往相反:说着“只给两小时时间,之后生死我概不负责”,转头就透露了他只是想吓唬一下海军们;嘴上讲“我把小鬼们的身体切碎了”,实际上却是给孩子们做免费手术;说了N次“我要杀了你草帽当家的”,每次都是奋不顾身的相救;嫌弃海贼做好事“我都要吐了”,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所谓口嫌体正不过如此。
这种经历,还在罗的身上留下了另一种烙印,就是幸存者(负疚)综合症。你可以看到他做什么事都提前做功课,了解资料和情报,安排好计划,似乎是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冷酷理性至上主义者;但到了胜负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却往往热血上头不惜自我牺牲也要拿命去博,赌己方的胜利,代价却是自己伤痕累累、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却为计划中的其他所有人安排好了生路。实际上对罗而言,亲人伙伴的安危比自己要更重要。
这就是经历过创伤性或灾难性的事件(比如,战争,自然灾害,车祸,瘟疫,火灾等)结束后,幸存下来的人很大几率会产生的心理障碍,很多人会产生一种‘自己不值得’的愧疚感,追悔感甚至会产生自杀轻生念头。罗的情况到不了这个程度,但他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重要,对亲友的保护欲非常强,往往漠视自己的需求和感受,看轻自己对朋友和同伴的价值。换句话说,就是有轻微的“自毁”倾向。
你能从很多情节里察觉到家乡遭受的灭顶之灾和柯拉松的去世对罗在心理的这两个层面上有着多么深远的影响。而也许是命运不忍薄待这个总是隐忍着坚毅求生的孩子,从香波地逐步踏入新世界的征程开始,每一次的意外际遇细细品来,都是一次适度的为他解开梦魇的“暴露性心理疗法”(prolonged exposure)。
香波地(The first step)
管理混乱的群岛,天龙人和贵族们罪恶的群像,奴隶制度的缩影
人口贩卖场恐怕是罗自白色城镇逃脱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世界政府的藏污纳垢之处。看着场上无论年龄、来历、出身、种族均被当成商品拍卖而无力反抗的各类人群,以及满座买家扭曲的兴奋与期待,主持者无情而贪婪的嘴脸,身处这种光怪陆离的喧嚣与狂欢中 ,深重的反感和厌恶恐怕是一直占据着罗的内心。但在天龙人的地盘,即使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怜悯和同情,以击溃明哥为第一目标的罗也绝不会轻举妄动。结果意外从天而降--路宝的奇葩自杀式入场竟然给了他一定的行动自由。于是有了解救强巴尔的那一幕--被感谢的时候,罗却说有一半功劳是草帽当家的,轻描淡写的抹去了自己善行的助力。可是焉知这一切不是他本就想做的事情呢。
与路宝的这次相遇,让罗看到了世上竟还有敢于反抗世界政府和天龙人的海贼;而“反抗就会被镇压被杀”这样深植于记忆中的预想也并未真的发生。白色城镇这个他潜意识里的噩梦,就这样不知不觉被淡化了小小一角。
马林梵多(The second step)
倾覆时代秩序、重铸世界格局的战火,后大海贼时代的序曲
这是一场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战争--而罗的慧黠和敏锐使他早早便觉察了这时势。于是一开始,他只是独善其身的想混在人群中看个热闹,却在路飞从天上砸进了战场之后鬼使神差阴差阳错的以全团性命为赌注开出了自家宝贝的潜水艇赶去救援。
多少人为罗的这番自杀式义举感到疑惑,而在我看来这几乎是顺理成章。突入重围,冒着全团覆灭的风险也要解救路飞时的罗身上,有着那时冒着自己被杀的危险也要带他逃出生天的柯拉松的影子。在OP的世界里,路飞一伙惹的祸在乐园一带也是数得上的大规模;以罗的智商、情报搜集能力和对政治黑暗的敏感度,很容易猜到世界政府试图隐瞒的真相。香波地直播时战国对路飞和艾斯关系的披露,也让罗瞬间明了了路飞不顾后果闯入处刑场的缘由。这时他心底浮现的,恐怕是14年前家乡和亲朋被世界政府绞杀时自己没能保护他们的愤恨,痛苦和无助;是11年前蜷缩在被明哥家族带走的箱子里,眼睁睁看着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依然努力维持自己身上寂静果实效用的恩人被大雪渐渐掩埋,却连为最重要的人处理身后事都无法做到时的凄楚。在这一瞬间,柯拉松舍命救自己的心情,自己当年疯狂渴望救柯拉先生的心情,以及路飞死也要救哥哥艾斯的心情三者重合为一,罗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
对世界政府的同仇敌忾,以及对路飞相似处境的理解,那种隐隐想要为十几年前自己的遗憾做些什么来挽救弥补的强烈冲动占据了罗的脑海——这恐怕才是罗所谓的“一时兴起”的真正原因。此时虽然他与路飞并非知交故友,却有种同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感。路飞那种敢赌上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魄力与胆色,想必也深深感染了罗吧。
他想要救出路飞,并尽一切努力让他活下去,宛如想给十几年前的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不想让类似的悲剧在自己眼前重演。面对人妖王的质询,他只是淡淡的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不必放在心上,我没有义务要救他”。的确,他救的本质上不是路飞,而是那年弱小无助对着至亲之人的遗体痛哭流涕的自己而已。
至于罗慵懒的躺在自家潜水艇上,对伙伴们发出的所谓“one piece ”的争夺宣言,有几分是真心的呢。他要找到的是“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他内心深处追寻渴求的,恐怕是自己人生的定位,是柯拉松赋予他人生真正自由的意义而已。
这一次在史上最大规模的战役中,面对海军大将,新世界两位四皇和七武海全员到场的情况下罗仍然救援成功,带着路飞及甚平全身而退。这次的成功,也使罗旧时眼睁睁看着柯拉先生丧命的遗憾与创伤,从这一刻起开始缓缓启动了愈合机制。“D一定会再次掀起狂风暴雨”这颗种在他心里的种子,也随之长出了新芽。
冰火岛(The third step)
冰山与烈焰的激荡,隐秘邪恶的掩埋之所,腐朽秩序殿堂之Key stone
再见到罗,是在两年后风云诡谲的冰火岛。此时他已经获取了所有必需的情报,向明哥复仇的计划也已成形,潜伏敌营伺机而动。在路飞这个天生的搅局者出现的时候,他便因势利导将草帽团引入局中,还顺势把循迹追来的斯摩格引领的G5也逼到了合作的战线上。如果不是失手被擒,盟友恐怕不会有人发现罗的心脏早在登岛之时就作为交换握在了凯撒的手中。这种条件换了常人几乎肯定会一口拒绝,罗却为了获得信任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除了感叹他豁的出去,我也从这一连串的行动之中觉查到了一丝疯狂与决绝:所谓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虽然不是为了报复世界,但那个胸口挂满炸弹的影子隐约在他身上短暂的复活了。对他来说,即便是以D的身份搅弄风云,也不及为柯拉先生报仇来得重要和迫切;为此他可以用尽所有智慧,付出一切代价,不管是驱虎吞狼还是亲手雪恨,都要让明哥的势力灰飞烟灭。如果不是路飞这样热血而靠谱的盟友出现,也许我们就无法看到活着离开冰火岛的罗了。
冰火岛这个废弃的政府秘密试验场,简直就是多年前白色城镇弗雷凡斯的另一种罪恶的复刻;而罗在这里,意外遇到了十岁时没能遇到的能够挽救悲剧发生的那一类人。也幸好是遇到了路飞一行人,我们才有了看到罗最真实一面的机会。草帽团的乐观、逗逼却无比强大与团结且充满爱的团队氛围和精神内核,应该是深切的感染了本质善良而温柔的罗的。如果说他绑架凯撒之后自愿为那些被当作实验品的孩子做手术取出累积的毒素,有想起了小时候被铂铅病折磨的自己的因素在;那么默认武士一行搭乘桑尼号去德岛与和国,也有理解那种家园被毁后对同伴和亲人的真挚挂念的成分。而路飞他们对素不相识的人毫无保留的关心,不求回报的帮助,无形中也唤醒了罗封存在心底对柯拉先生的回忆。
当罗询问(亦或是试探)娜美:”你是打算一个人留下来(帮助孩子们)吗,他们可都是一些来历不明的小鬼啊”时,路飞插话了:”我不会让我的同伴一个人留下的”。这一刻,罗会想起什么呢。也许是自己和柯拉先生在那趟救赎之旅中一次次遇到的医生护士们面对来路不明满身白斑的自己,那一张张写满恐惧和歧视的脸吧。
有两个情节值得注意。在乘坐巨大油罐车从实验室逃出,遇到多年前的发小——水牛和Baby-5的时候,草帽团仅仅是听到了罗“他们是敌人”的回答,就几乎是全员摆出了备战的姿态;而在罗担心凯撒远遁而决定自己出手的那一刻被路飞拦下,随后乌索普和娜美出色的完成了捕获凯撒的任务。罗谨慎的个性、任何重大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的习惯以及红心团实力的不足都能从此窥见一二。而一起经历了这一切,草帽团成员之间那种关键时刻敢于托付完全信任的氛围,想必罗也有了深切的感受。这应该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让自己可以安心,不需要一肩挑起所有重担的盟友团队。
同盟计划的实施虽然一波三折,草帽团却总能在紧急关头力挽狂澜,绑架了凯撒之余,也挽救了那些孩子们的性命,任务超额完成。自此开始,世界的旧秩序随着SAD供应这枚关键齿轮的崩坏,彻底卷入了缓慢却无法逆转的连锁效应。而相应的,在破坏了旧秩序殿堂的拱顶石之后,罗自己的命运之轮亦开始向着新的方向转动。罗对这些看似总在破坏计划实则无比靠谱的家伙们应该是刮目相看的。”多管闲事”对他来说,也第一次开始有了新的定义。
随后,便有了在赶往德雷斯罗萨的途中发现自己居然会因为早饭话题被带偏而抓狂的罗。
这种别扭,是因为他多年来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冷淡的保护色,卸下了心防。就算再怎么欣赏路飞,罗也小心的守着自己的心理防线,不敢让不熟悉的人轻易越过。而一起并肩战斗的经历,让罗不自觉的信任起这群嘻嘻哈哈没正形的家伙们(柯拉松就是个逗比呀),也被那种跳脱的欢乐气氛所感染。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陌生但又亲切的感觉。他会下意识的想要靠近,但理性却提醒他:这不太正常,不该如此。这么些年来,除了熟识的伙伴,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和清醒,不断的变强,”弱者连死亡的方式都无法选择“,不仅是训诫达斯琪,也是他从惨痛的教训中得来的座右铭。一定的防备心,同样是他多年来得以生存的基本守则,而现在却被简单打破——罗自己恐怕也很疑惑吧。
德雷斯罗萨(The fourth step <the key>)
被遗忘的傀儡之国,抹杀微笑的魔掌,热情与自由的囚笼
这个看似和平欢乐歌舞升平的国度,实则处处涌动着罪恶的暗流。
登岛之后本是处处谨小慎微的罗,发现明哥表面放出放弃七武海头衔和国王身份的假消息,实则早在岛内各处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同盟上钩的时候,一路相处而来的情谊和作为计划制定者强烈的责任感和愧疚感,促使他毅然决定宁可自己拖住明哥承担一切后果,也要让路飞一行人安全撤离。这是他和明哥两人的仇恨纠葛,他不会,不愿也不忍将他人拖进这场灾难之中。然而路飞这个重情义的白痴实在是超乎罗的想象,宁可放弃艾斯的烧烧果实也要冲上王宫来救他。见到路飞的那一刻,即使罗依然嘴硬的说着“我们的同盟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解开手铐,我会杀了你的”,他的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而路宝的回应是“这要我来决定”。我想从这时开始,罗对路飞的心防就全线崩溃了。
与此同时,原先驱虎吞狼的计划,随着明哥放出鸟笼,以重金利诱各路竞技场人马甚至平民们展开的猎杀行动而宣告失败,正面突破包围网成了唯一的选择。于是这场复仇,把罗完全暴露在了从米尼翁岛逃生开始就一直阴魂不散困扰着他的梦魇中。他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整个明哥家族错综复杂、庞大强悍如同蛛网一般铺展开来的恶势力,还有那于那场漫天大雪中悄然出现,隐身于内心深处的名为“幸存者负疚”的心魔。而要对付这样的心魔,重启自己的人生,最重要的并不是与之对抗到底的勇气和决心,而是对那时弱小的自己的宽容和原谅。十三年来,罗没有真正享受过活着的幸福感。他在心底清楚的知道,自己回不到过去挽救柯拉先生的生命;因而对替代柯拉松讨伐明哥的执念便越发深重。他与明哥和战国的对话中,明确的表示这些日子他每一刻都是为了打倒多弗朗明哥,完成柯拉先生的夙愿而活着。无论是学习医术体术,还是成立自己的海贼团积累经验和实力,罗无时无刻都紧绷着心里的这根复仇之弦。执念愈深,对自己愈苛刻,便愈无法像柯拉松所希望的那样获得真正自由。因为他的心灵,始终被自己束缚着。
万幸的是,路飞的出现使他心底的重负生平第一次有了可以分担,可以交托的对象。无论是官方小说还是漫画里佐乌再见红心团的情节,都暗示了罗从未将柯拉松与自己的渊源告知贝波他们三人组。多年的同伴,居然没有人知道罗德岛之行的真实目的和九死一生的处境(否则一定死缠烂打也要跟着罗防止他胡来的)。而在牛背上,罗却向路飞将事情的缘由、自己的心情和夙愿和盘托出。这是他开始敞开心扉倾诉自己的真实感受的标志,也是他走出的与自己和解的第一步。
之后对战明哥,两人配合默契,罗在路飞中了明哥诡计被迫分开作战的情况下,力斗明哥险象环生依然不受挑拨;路飞在罗断臂倒地时接力战局配合罗使出伽马刀,更是在罗无力再战时挡住明哥杀招保护罗安全转移,愤怒放言“全部由我来承担”,不顾强烈的副作用使用四档,二人都是不计个人安危数次相救对方,这种在生死关头共同面对的经历自然而然累积了不一般的情义。
回看罗刚从爆炸中死里逃生恢复意识的时候挣扎着请求白马放下自己,要与路飞同生共死的那一段,我一开始是十分意外的,因为在之前的情节里,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察觉他对草帽团已经有了不寻常的情谊。但回想他这十几年的经历和之前的表现,却能理解他强烈的责任感、深藏的热血个性,以及丰富细腻的情感,让人不禁有流泪的冲动。这时的罗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坚强、温柔、重情重义,这一刻他身体极为虚弱,意志却异常坚定,这样的人格魅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还不止如此,接好的断臂刚刚恢复血液循环,他又不顾自己伤势硬撑着赶去接下霸气耗尽的路飞,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还是守护着路飞到最后一刻。我想无论是谁看过德岛篇的故事,都无法不被感动,都能感受到罗与路飞那种意气相投肝胆相照的羁绊。
而最重要的是,压在罗心底的沉重巨石,也随着天夜叉坠落尘埃而灰飞烟灭。造成罗这些年痛苦的根源,终于在他自己与命运的殊死搏斗和路飞的无私援助下消失殆尽。正如那冲破囚笼的飞鸟一般,罗的脚步自此开始,真正踏上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篇末大船团成立的宴会上的笑容,是罗成年之后在正篇登场以来笑得最释然,最温和,最愉悦的一次。与冰火岛篇相比,虽然还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但罗明显的融入了这次宴会的气氛,即便只是喝着酒静静的笑看那群闹得没个正形的人,也能感受到他在享受着这一刻的欢乐——这不仅仅是因为大仇得报这么简单。一种日常的烟火气开始慢慢浸染他的生活,也拨动了他13年前就停摆的时钟;从被喝开怀了的索隆硬勒着脖子一起喝酒开始,罗终于可以真正的立足于当下,思考他以后的人生该如何度过。
这是罗第二个迷茫期——由于在他原先的计划里自己生还的概率极低(冰火岛剧情尚在连载时我们就曾讨论过,如果是罗单枪匹马来完成破坏smile 的计划,那么除非同归于尽,否则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每一步都是险棋,每一步都要严丝合缝完成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何况连贝波的生命卡都能一时忘掉,伙伴们的电话虫都不留一只——你能相信这是一个所谓深谋远虑胸有城府的人给自己安排的所谓后路吗?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早已算到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提前给伙伴们安排好了生路,孤身一人赴死而已),大仇得报,这凭空多出来的人生他反而不知道该向何处去了。三个疑问已经解答了两个,而最后一个,由于那一丝残余的对柯拉松遗言的执念,此时的罗还并不能完全领悟它的意义所在——正如战国所言,别人给你的爱是没有理由的;而罗却无法让自己的自由脱离柯拉松的爱和心愿而存在。自由,只是完全出于自己意愿的去生活而已啊。
佐乌(The fifth step)
古老而神秘的黎明之乡,沉睡千年的历史,D之意志的传承
从德岛启航,是罗新的人生旅程的开始。
除了完成结盟时的承诺,与草帽团一起解决凯多这个隐患,也许罗在去象岛的路上便一直在思考,自己还想要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他也重新想到了伙伴们的归宿吧——去冰火岛之前应当是给了红心团一个半安慰性质的善意谎言之类,才能让他们毫无疑虑的留守象岛。现在自己已然生还,自然要负起船长的责任。那么,往后的时间,至少要尽力护伙伴周全——他一定这样想过。即使他已经和草帽团结下了无比深厚的情谊,他也在找到伙伴们之后开始刻意的和路飞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是,不管罗如何在面对草帽一伙时维持着“只是同盟”的平淡外表,他的言行却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心理。以前冷静腹黑的他,会对路宝三人为了一条画龙感动大哭的行为吐槽“一场闹剧”,会在听说有忍者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会为象岛遭受的惨重损失担忧国民的命运,会小声要求雷藏秀一把分身术,更为了路飞与武士们结盟时郑重的仪式感对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对待而不满……不提那些标志着他打开心扉的孩子气举动,只看他会为了自己和草帽团结盟没有武士来的正式而向路飞抱怨的行为,便不难感受到此刻草帽一伙在他心里不输亲密同伴的地位。他已经在很多方面被路飞他们所深深感染;不过,与其说罗是下意识的按他们的行为准则来行事,倒不如说他本质上就是路飞这样的人,他只是某种程度上回归了那个年幼时真诚善良,温柔体贴的自己。
其实这么多年来,罗始终未能走出自己无意识间给自己设下的束缚:柯拉松。这个名字,对罗而言份量过于沉重,是他生命里最温暖的一道光,却也是刻在他内心最深的烙印,深到罗用纹身的形式将这一段过往永远铭记。这种极强烈的执念,使罗的人生轨迹早早偏离了柯拉松所希望的方向。他已经无法只为自己的幸福和自由而活,他必须背负起柯拉松的遗愿和自己的仇恨,才能心安理得的走下去。我无法谴责罗为何要浪费柯拉松拼尽一切换来的生命去复仇,只因我从他这十几年的艰辛付出中,看到了他无比高贵的品格:强烈并始终如一的责任感,使命感,视同伴如生命,仁爱,智慧与不凡的勇气。这是一个具备如此品格的人必然的选择。
但即使如此,红心之名已经在他身上缠上了重重枷锁,不解开这枷锁,罗便无法奔向真正的自由。
幸好,明哥这第一道枷锁,已被路飞亲手打破了。同时,路飞对罗发自内心的尊重,认同和一以贯之的情义,也让罗不再需要背负着一切独自一人战斗(红心团三人组虽然与罗关系亲厚,在关键时候的战力却实在令人汗颜啊)。于是,在与草帽团一起航行的旅途中,罗渐渐可以一定程度上松弛下来,按自己的本来面目去生活。看看他和柯拉松短暂相处时那些犀利的吐槽和鲨鱼嘴——这种放松后的少年气除了和草帽团相处时,甚至连面对自己的同伴时也很少出现。作为红心团的“大家长”,罗是整个团队的绝对核心与精神支柱,肩负着太过沉重的过去与保护全团的责任。他一直在支撑着所有的伙伴,即使有无助,也不能表露他的迷茫、脆弱与伤痛,只因他的身后,再无人能为他支撑起一片天。而和那群虽然脱线却实力强劲的逗比们在一起,罗却可以不用忧虑安全问题,不用顾及形象不用在乎面子,毫不在意自己最傻气最幼稚的样子被看到——那种心理状态才是真正的放松。
只是,D的命运——这是柯拉松对他的爱的起点——始终是罗想要解开却从未能接近的谜团,也与他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于是在鲸鱼之森亲眼见证了路标历史正文的存在之后,罗终于决定,开始追寻他为自己设下的第三个疑问的答案:
怎样才能领会真正的自由?
只有这个答案,能让他真正解开自己的束缚;而了解自己的命运,探究D的深意,才可以算是他自己真正的梦想——只因找到谜底之时,罗必将了解自己未来的归宿,开启属于自己的也是柯拉松所希望的人生。
和之国 (The last but one step)
四皇覆灭之初舞台,封闭与开明的矛盾,英雄之碑与历史之书
从在象岛接触第一块红石开始,罗便已经明了自己的路。初到和之国,他便向罗宾询问了D的含义,甚至将自己的全名的秘密和盘托出。可以说,即使知道同盟大战过后即将解散,罗依然毫无保留的信任草帽团每个人。他仍然为了闯祸二人组操心着东奔西走,揽下暴露身份的责任;会为了掩护怒刚凯多而重伤的路飞撤离而受伤,会悄悄去提醒山治他们撤离,为了后面计划的顺利执行而出谋划策。
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些微的改变了罗对同盟的表面态度。
那就是内奸事件。
小忍的凭空怀疑,可以说是一时意气,对罗来说,是完全无凭无据的莫须有的冤屈,也着实的戳中了罗心底一处难言的伤疤。不要忘了,柯拉松之死正是由维尔戈这个海军的内奸一手促成;而他的救命恩人柯拉松,却是海军的反向卧底——“即使是拷问也不能泄露秘密,背叛同伴”,这条罗团内立下的规矩,估计正是由此而来。自己引来了维尔戈,也许是罗一生中最悔恨的事,他自然不能容许自己身边出现这样的人,更无法忍受同盟里混进了一只老鼠。
于是,即使山治努力调解,罗还是和小忍大吵一架负气而去,用自己换得同伴出狱。不过,虽然他察觉到势力成分众多的同盟出现了问题,他对草帽一伙依然深信不疑。对贝波叮嘱“我的事一定不要告诉草帽当家的他们”,不仅是防止路飞这个傻瓜热血上头又跑来救他,也是不愿草帽团夹在中间两面为难吧。
然而,罗在反杀霍金斯之后,询问另一个海贼同盟未能持续的原因之时得到的回答,却意外的再一次影响了罗的心境。三团同盟破灭是由于阿普这个“内奸”早就投入了凯多的麾下,而软骨头霍金斯为了自保,便作为部下加入了百兽海贼团;唯一奋起反抗的基德团,落得个同伴尽皆被捕,为救船长任由大蛇使唤的下场——听到这样的故事,罗的内心不可能毫无震动。他是何等在乎同伴的人,红心团整体实力不如基德团,内奸的存在又点中了他的旧伤。即使草帽团全员都无比可靠,然而当其他势力也掺杂其中的时候呢?如何保证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忠诚可信的?随着加入的各方人员越来越多,在无法辨认内奸的时候,为了自己同伴的安全,罗不得不与目前声势壮大的同盟保持距离。
除此之外,也许他还想到了在和之国的行动结束之后自己即将走上的路——追寻D之意义,就几乎等同于与庞大的世界政府势力为敌。这将是一条满布荆棘凶险无比的道路。加之自己的身世隐秘,能力又为各方觊觎——罗是绝对不愿他在乎的人受到牵连的,无论是同船的伙伴,还是路飞他们。这恐怕就是为何他从狱中逃出,在讨伐之日前却没有回到捡漏村,甚至没有告知草帽团的原因(脱狱之时离约定之日尚有6天,要联系的话时间非常充足)。
如果不是和之国同盟成份过于复杂,又受霍金斯的话影响,罗可能并不会有单独行动的念头——无论是与草帽团的深刻羁绊,还是为了了解武士等人能力做更充分的作战准备,在开战前共同行动都是更有利于己方的。然而内奸事件就像一根导火索,也迫使罗更早的意识到另一件事情:
同盟的关系已经将近结束了。
这并不是说罗不清楚这件事,而是之前他与草帽一伙在旅途中结下了与同伴无异的深厚情谊,不知不觉开始享受同行的这段经历,慢慢的习惯了身边有这一群人的陪同;一起行动的时候各种照顾,俨然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同伴。于是在同盟出现问题时,罗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仍然是红心团的团长。而同盟的理由,在这场大战过后终将不复存在。他能看到的,是他和路飞的情谊再怎么深厚,也许终有一天会站在敌人的位置,也许继续下去自己的身份会给草帽团带来巨大的风险——那么长痛不如短痛,早一点拉开距离对双方都好。
况且,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罗几乎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不是他没有爱他的人,没有可以信任的同伴;只是爱他的人走的太早,同伴又过于依赖他(无论感情有多深厚,能力太弱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大多数时候,他都只能自己包揽一切。这一次面对入狱的凶险,面对叛徒的猖狂,罗依然选择独自面对和化解——多年的习惯早已使他足够坚强,却也使他失去了求助的本能。他在与草帽团的共处中学会了信任他人,但还没学会依靠他人。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旧时的创伤,也是因为他一路走到今天可依靠的人寥寥无多吧。
共处的时光即使多么美好,在罗这样前半生从未被幸运之神眷顾,内心温柔善良,情感又细腻丰富的人看来,反而因过于美好而失真而患得患失。
而最重要也最棘手的是,罗依然无法意识到自己对于同伴们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在毫无援军与后路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命去换同伴的命,更不许贝波求援,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万一自己有什么意外,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会有多么难过。无论是之前冰火岛以自己的心脏为筹码的交易,还是德岛之时舍身引开明哥让桑尼号上的卷眉团逃出生天,这种抉择他做起来不假思索,娴熟的让人心疼。
目睹了太多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惨烈的死去,罗一定不想再见到同样的事发生——不愿让任何自己重视的人陷入险境,不愿再体会一次自己那时深深的无力感;因此他选择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可以保护他们所有人,在必要的时候亦能自己牺牲以保全其他人。本以为与路宝共同战斗的经历能够使他感受到自己如今生存的意义所在,然而多年来复仇的执念与坎坷的经历,让罗仍无法把自己从复仇者的身份中完全抽离出来。霍金斯那句“不把未来考虑进自己人生”当真是一语中的。在罗的潜意识里,恐怕自己早在那场米尼翁岛的漫天大雪中,抑或是在更早期的弗雷凡斯那染红的港口就已经不在人世;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侥幸归来的亡魂而已。所以你能看到他虽然并非一心送死之人,但在关键时刻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想要保护的对象,毫无顾忌的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自己。如今,万一面对着可能连累同伴和同盟的险恶局势,罗会如何抉择自是不言而喻。朝夕相处,性命相托,这样的情谊于罗而言,有多么珍贵多么重要,罗就有多么可能舍命相护。
于是,在约定之日依然如约带着红心团出现的罗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面对草帽团,他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先前的船长范儿,与路飞和基德为了谁先击毁百兽团的船只一争高下;对锦卫门他们下了“我船上不是你们的基地”的逐客令;甚至连路飞让他带走受伤的九侠时,他一定要跟路飞说清楚“是我自己想做的,不是你要求才做的”而被基德嘲笑是“草帽的小弟”,结果三人吵嘴斗气都被大妈的火团击中——看起来似乎是罗作为一船之长,心高气傲不愿居于人下,他也确实有不愿被看轻的心理,刻意的与草帽团保持了距离。
可是,即使刻意甚至强迫自己设下多么严格的界线,我能看到的却是他屡次放狠话,却屡次在关键时刻为了盟友舍生忘死——这是种看起来极其别扭的语言与行为上的矛盾。不由得想起了那也是大雪纷飞茫茫一片银白色的冰火岛上,G5海军画下的那条“海贼和海军的分界线”——而罗为自己设下的这条心理上的“草帽与红心的分界线”,不过是同样的自欺欺人而已。正如海军们说出那句“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就会喜欢上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的心理一样,罗早已不由自主的从内心喜欢和亲近,认同和信任着整个草帽团,早已超越了自己的理性能控制的范畴。
只需看看鬼岛屋顶大战的全程,便能感受到罗内心深处对路飞,对整个麦团的无比关切;不管表现得有多么毒舌,只要路飞和索隆遭受危险,罗永远在第一时间施以援手,甚至会不顾自己安危为他们挡下攻击。因为路宝“命令”自己那句话和路飞怄气的时候;路宝四档霸气耗尽从空中掉落无力再战的时候;索隆为超新星们全员挡下霸海的时候;为了分开凯多和大妈,索隆不顾自己伤重追杀普罗米修斯,差点被凯多趁隙击中的时候;索大赌上性命使出亡者戏后不支倒地的时候……罗每一次都在路索二人并无请求的紧急关头全力出手,那句“如果计划要以某个人的性命为代价,我宁愿计划失败”令人感动不已,亦足以证实草帽团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而他在索隆视死如归以船长及战事相托付的时候,虽然没有正面答复,却在稍后用行为践行了这无言的承诺。
鬼岛大战的后半段,罗与基德临时结盟对战大妈。当他伤重之际首次使出K·Room重创大妈后,自觉恐怕无力再战,对基德的话竟然下意识的复刻了索隆的“托孤”之意。而他为获胜拼死硬接大妈的铁拳,破开地底的岩浆层气力将尽时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依然大喊着要基德快动手。罗甚至会为了安排战术向基德询问磁力果实的极限能力如何——这种并肩作战、共同分担、彼此信任的心态,与香波地时他虽然与基德携手抗敌,却仍提防对方留有底牌的状态不同——可以说,罗的行事逻辑已经一定程度上被草帽团所改变;这种危难之际与同伴默契配合,向同伴交付全部底牌与信任的作风,正是草帽团所独有的气质。
而罗面对路飞时真正的心态,早在1015话末尾他打定主意和基德临时结盟的那一刻尾田就已经言明了。
“跟那家伙待久了以后……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总觉得如果是他,还真就可能有办法翻盘。”
这种直接纯粹甚至无理由的信任,在二人联手将大妈打入和国地下最深的岩浆层后,罗那一抹笑容中毫无隐藏的表现了出来。除了击败强者的自信和意气风发,那笑容还带着释然和目标达成的喜悦以及欣慰感:与路飞共同击败凯多,是他二人结盟之时的约定;君子一诺,五岳为轻。而如今击败大妈,鬼岛之战的胜利初见曙光,这对于他来说,当是何等快慰之事。
可承诺践行之时,双皇落败、尘埃落定之际,同盟二人分道扬镳的时刻也随之而至。古老守旧,饱受屈辱的国家即将迎来不同以往的、崭新开明的未来;而在这大快人心,本该欢欣鼓舞的时刻,与同盟其他人不同,靠在贝波身上休息的罗表情却随着锦卫门的胜利宣言变得沉郁和黯淡下来,完全不似德岛大船团成立与那些欢脱闹腾的家伙在一起时快乐。面对离别,仅仅经历了冰火岛一役的粗豪的G5汉子们尚且痛哭流涕,本就心思细腻,重情重义的罗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越是重视在意,就越无法坦然面对。
之后的罗,状态便不再像和草帽团一起行动时放松,甚至有几话帽檐是一直遮住眼睛的。这种情绪的变化,尾田用了很隐晦的方式来勾勒——罗又回到了那种习惯性隐藏自己内心情感的状态。当和之国举国欢庆胜利的宴会开始,所有的伙伴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时,罗却悄然跟着罗宾走进了藤山地下的通道,追寻着第二块历史正文红石的拓本。这种安静甚至颇有种与他自己的红心团格格不入的感觉——这似乎标志着罗将再一次瞒着同伴们,向着自己既定的目标而去。
港口的离别之日,罗不仅罕见的要求路飞换个日子出海(一般都是路飞给他提要求),说“同盟已经结束,我们是敌人了”,还在选路线的时候破天荒的笑话路飞不懂地理。可是当他甩下一份红石拓本给基德转头走向自己的潜水艇时,分明能看到帽檐在脸上打下深深的阴影,隐去了他的表情。甚至当乔巴向他告别的时候,他凶了小可爱让他闭嘴,再次提到”下回见面就彻底是敌人了,到时候死在我们手上也别有怨言啊。 “——可是正如桃子向路飞放狠话只是为了掩饰伤心一样,罗这话也说了八百遍了——但哪一次为了草帽团都可以出生入死,正如他自己向小忍说的话一样:“我不认为无法相互信任的人在生死关头可以交付后背”,他能够放心交付后背的盟友抑或“同伴”,只有草帽团而已。
但即使如此,罗依然选择了独自面对自己未知的未来。“D”的多舛命运,以罗的聪慧敏感,恐怕在小时候父母叮嘱的那时起,便隐隐约约的感知到,家族讳名的秘密背后,隐藏着莫名的黑暗和凶险。如今,早已历尽沧桑的他,身处世界风暴的最中央,那接触过的庞杂如海的信息和人物汇聚成巨大汹涌的暗流,一丝微不足道的疏忽都可能将自己和重要的人尽数卷入其中粉身碎骨。身世,境遇和情势带给罗的三重顾虑,终于还是使他在彻底摆脱心结束缚的最关键时刻暂时停下了脚步。他主动将自己的柔软隔离在心底最深处,最大限度的减少“多余”的羁绊,本已将彻底打开的心门也悄然合上了一线。
现时的和之国,外忧内患的境地使其无法如御田期望的一般立即开国:而内有自己矛盾和忧虑的心情作祟,外有各方敌对强大势力的盘踞和无形的压迫,罗也无法获得属于自己真正的自由。和之国周围的瀑布如高墙般依然屹立,而罗自己心里那层无形屏障也同样把草帽团的温暖情谊和可能的帮助轻轻挡住在外。
然而,和之国终有一日会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开国;而罗坎坷半生,敞开心扉、赢来自由的时刻也将指日可待。
What is The Last Step?
和之国这场极其别扭的告别过后,罗面临的是航路最终段、比以往凶险数倍的海域:黑胡子盘踞蜂巢岛,对稀有能力者虎视眈眈;海军总部对这最终之岛拉夫德鲁的入口也是早有布局;CP0在暗处对可能威胁到世界政府统治的势力密切监视;更不用说守护玛丽乔亚国宝秘密的伊姆以及搅动世界风云的革命军……在没有同盟可以依靠,同伴们实力不足以匹敌的情况下,罗又能独自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而他的身世,似乎又为这条本就艰险崎岖的道路蒙上了一层阴影。
终篇的具体情节我们无法得知,但无论如何猜测,罗身上埋下的各种迷题和线索都不可忽视的与主线故事息息相关:他的家族独一无二的讳名,他的童年遭遇揭示出的世界政府的罪恶,他在洛基港事件中扑朔迷离的地位,他的果实能力与玛丽乔亚国宝的密切关联,他所追寻的D一族的秘密含义,以及他与路飞和草帽团无比深刻的羁绊……
毫不夸张的说,罗身上的诸多伏笔,是除了主角团之外任何一个角色都没有的待遇 ,他在未来的主线中戏份必然非常重要;除此之外,在和之国第三幕纷乱错杂的剧情中,红心团在百忙之中路飞掉进大海时又一次救了他——而这也决定了从不欠人情的路宝与罗之间必有极为关键且精彩的后续发展。据最新相关剧情显示,罗以及红心团全员已经与最恶四皇黑胡子在胜者岛展开一场大战,在“胜者全拿”的战斗宣言下,剑拔弩张,吉凶未卜。罗的团员实力与他本人相差太远,娜美身上贝波的生命卡也没有交代是否归还:这似乎都预示着之后他仍将为了伙伴而使自己身犯险境,而草帽团将在这次营救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也许在这场救援中,罗终将学会不再独自承担一切,学会依靠同伴的力量,彻底解开自己的心结——而这之后,便是他开启真正人生,走向最终自由的时刻。我想,那一刻他终将绽放发自内心的,温暖而快乐的笑容,而他也终可以无悔无憾,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那必将是一个最美好的故事。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