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折腰打一生肖(沁园春)

毛主席是近代以来影响力最大的诗词大家,他的《沁园春·雪》一词,雄视宇宙,气压千古,堪称中国豪放词的巅峰之作。

在这首词的背后,还有一段有趣的掌故,它第一次公开发表之时,在重庆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让蒋介石恼怒不已,他召集诸多御用文人,发动了针对《沁园春·雪》的笔墨大战。

一、柳亚子: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

《沁园春·雪》一词,写于1936年2月。

当时,毛主席率领长征部队到达陕北,便确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绩的政策,组织了“东征部队”,准备东渡黄河与日寇作战。

2月5日,毛主席率领“东征部队”到清涧到袁家沟休整,庄严地发布了《东征宣言》。2月21日,毛主席率部转居高杰村,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

第二天早上,毛主席赴高家孤村,攀登到海拔千米、白雪覆盖的高原上视察地形。壮美的祖国山川,无尽的胸中豪情,彼此激荡之下,毛主席写下了这首豪情万丈的词作。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毛主席手迹

毛主席写完之后,并没有将词作发表,直到九年后,一个意外,才使得这首词发表在公众面前。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中华民族终于赢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为了中国未来的发展前途,8月28日,毛主席身怀弥天大勇,亲率中国共产党代表团,来到国民党统治中心重庆,跟蒋介石集团谈判。

毛主席来到重庆,谈判之余,积极与重庆各界人士交往,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他的老朋友柳亚子。柳亚子早年曾追随孙中山先生参加辛亥革命,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他又与毛主席在国民党内共事过一段时间。

8月30日,毛主席便在下榻之处曾家岩桂园,宴请了柳亚子等一众著名爱国人士。席间,柳亚子诗兴大发,写下了一首诗歌颂毛主席的重庆之行,称赞了毛主席不惧艰险的“弥天大勇”。

八月二十八日,喜闻润之来渝,三十日下午相见于曾家岩。

阔别羊城十九秋, 重逢握手喜渝州。

弥天大勇诚能格, 遍地劳民乱倘休。

​霖雨苍生新建国, 云雷青史旧同舟。

​中山卡尔双源合, 一笑昆仑顶上头。

​9月6日,毛主席带着同周恩来、王若飞,主动到重庆津南村拜访柳亚子。当时,柳亚子继承好友林庚白的遗愿,正在编选一本《民国诗选》,柳亚子曾在斯诺的《西行漫记》一书中,诗到过毛主席的《七律·长征》一诗,欲将其选入,便请毛主席更正词句。

毛主席和柳亚子

​其后,毛主席在重庆的日子,经常与柳亚子书信往来。柳亚子在书信中,多次写诗赠与毛主席,毛主席感其盛意,便在10月7日的书信中,抄录了《沁园春·雪》,送给柳亚子。毛主席在信中说:“初到陕北看见大雪时,填过一首词,似与先生诗格略近,录呈审正。”

​柳亚子得词大喜,但词是写在信中,没有落款,更无印章,略感不足。第二天,柳亚子拿着一本纪念册去找毛主席,毛主席便在纪念册上再抄录了一遍,上款“亚子先生教正”,落款“毛泽东”。柳亚子请毛主席加盖印章,这是传统文人赠诗的习惯。毛主席笑着说:“我手边并没有印章。”

​柳亚子当即表示说:“我送你一枚吧。”

​回家之后,柳亚子当即请青年篆刻家曹立庵为毛主席刻印,曹立庵选了两块珍藏的寿山石,连夜刻了一枚白文“毛泽东印”和一枚朱文“润之”印。印到手后,柳亚子先将其盖在了毛主席的手迹上,再送给毛主席。

毛主席手迹

​10月10日,国共双方代表签订《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11日,就在毛主席离开重庆之时,他留在柳亚子那里的《沁园春·雪》一词,却仿佛一枚炸弹,引爆了重庆的文坛与政坛。

​原来柳亚子自得了毛主席的词,便对毛主席的词欣赏不已,他忍不住和了一首词,跟毛主席的词一起,寄给重庆的《新华日报》,请求发表。《新华日报》是中共在重庆公开发行的党报,报社负责人考虑到发表人的诗词须征得本人同意,而毛主席已经回延安了,所以10月11号那天,《新华日报》只发表了柳亚子的和词。

沁园春•次韵毛润之初到陕北看大雪之作

​廿载重逢,一阕新词,意共云飘。叹青梅酒滞,余意惘惘;黄河流浊,举世滔滔。邻笛山阳,伯仁由我,拔剑难平块垒高。伤心甚,哭无双国士,绝代妖娆。

​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太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牢骚。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秾情着雕。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虽然《新华日报》没有直接发毛主席的词,但通过柳亚子的,世人知道了毛主席写有一首咏雪词,而且当时最有名的诗词大家柳亚子,称赞它超越苏辛,让黄州太守苏轼,“犹输气概”,稼轩居士辛弃疾,“只解牢骚”。

​后来,柳亚子在毛主席题词的纪念册上,写下一段跋文,说:

余识润之,在一九二六年五月广州中国国民党第二届二中全会会议席上,时润之方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也,及一九四五年重晤渝州,握手怅然,不胜陵谷沧桑之感,余索润之长征诗见惠,乃得其初到陕北看大雪《沁园春》一阙。展读之余,叹为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耳,虽苏、辛犹未能抗耳,况余子乎。效颦技痒,辄复和此,并写入纪念册中,附润之骥尾,润之倘不嫌唐突与!

​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三日

​亚子写于津南村庐下。

​柳亚子的和词,无疑引起了世人对毛主席诗词的兴趣,他们都渴望一睹真容。

​毛主席在重庆时,曾请国民党进步人士黄苗子吃饭,黄苗子便从当时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王昆仑那里,抄得了《沁园春·雪》一词,他是《新民报晚刊》的副刊“西方夜谭”的主编,便问王昆仑可不可以发表,王昆仑说可以,但不要写明来源。

​黄苗子将抄稿交给妻子郁风,郁风将它交给接替他们主编“西方夜谭”的吴祖光。据吴祖光后来的回忆,黄苗子抄得的《沁园春·雪》并不全,为了补足遗漏的几句,吴祖光跑了几处,找了几个人,但都抄得不全,最后他将三个抄本拼凑起来,才得全本。

​11月14日,吴祖光将整理好的《沁园春·雪》发表在《新民报晚刊》上,题作《毛词沁园春》,因为是抄本拼接,所以文辞略有错谬之处。在词的后面,还加了一段跋:

​“毛润之氏能诗词似鲜为人知。客有抄得其沁园春咏雪一词者,风调独绝,文情并茂,而气魄之大乃不可及。”

​二、蒋介石:这真是毛泽东写的?

《沁园春·雪》发表后,在重庆引发了巨大的轰动。不久,重庆《大公报》将毛主席的词和柳亚子的和词集在一起,在醒目的版面刊出,人们争相传阅,各大报纸纷纷转载,大量步韵、唱和之作以及评论文章层出不穷。

​美国女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评述道 :“毛泽东写的这首词震惊了重庆文坛,那些文化人以为他是一个从西北来的土宣传家,而看到的却是一个在哲学和文学方面都远远超过他们的人。”

​如此轰动的文化现象,让蒋介石大为恼火,他气急败坏地对 《新民报》 负责人大加训斥,痛骂他们是为共党“目”,是向共党“投降”。

陈布雷

​蒋介石虽然不会填词,但他读得出这是一首好词,他召来了自己的第一文胆陈布雷,问:“布雷先生,你看毛泽东这首词真是他写的吗?”

​陈布雷答:“是的。”显然蒋介石听到否定的回答,但那无疑是自欺欺人。在文学上,蒋介石差毛主席太多。

​他忍不下心中的妒火,希望能找到可以抹黑攻击的点。

​“你觉得这首词写得怎么样。”蒋介石又问。

​“气度不凡,真有气吞山河之感,是当今诗词中难得的精神。”

​终于,蒋介石找到了可以攻击的点:“我看他词中有帝王思想,他想复古,相效法唐宗宋祖,想称王称覇。”

​“这个嘛,倒是有。”陈布雷答道。

​于是,蒋介石召集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开会,要求他们召集御用文人,步毛主席词原韵以和词的方式批驳, 中心意思是要污蔑毛主席词中有帝王思想,并说毛主席此番来重庆并非是想谈判和平, 而是要“ 争当帝王” 。

​12月4日,国民党《中央日报》的主笔兼副刊编辑王新民,化名“东鲁词人”,在《中央日报》的副刊头条,发表了一首污蔑和抹黑毛主席的“和词”。其词曰:

抗战军兴,受命立功,拥云东飘。当排徊歧道,中夜惘惘,悚心怵目,举世狂潮。寇患方深,阋墙难再,回首中原烽 火高。却倒戈,看杀人掠地,自炫天娇。

​山河美丽多娇,笑草莽英雄亦折腰。想翼王投笔,本矜才藻,押司题壁,夙擅风骚。惜误旁门,终虚正果,勒马悬岩着意雕。时未晚,要屠刀放下,成佛今朝。

​同一天,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主办的《和平日报》,也发表了一首易君左写的《沁园春》“和词”:

​国命如丝,叶落花飞,梗断蓬飘。痛纷纷万象,徒呼负负,茫茫百感,对此滔滔。 杀吏黄巢,坑兵白起,几见降魔道愈高。神明冑,忍支离破碎,葬送妖烧。

黄金难贮阿娇,住冶态妖容学细腰。看大漠孤烟,生擒颉利,美人香草,死剩离骚。一念参差,千秋功罪,青史无私细细雕。才天亮,又漫漫长夜,更待明朝。

​接着,一大批御用文人在《中央日报》、《和平日报》等报刊上大肆发表攻击毛主席的“和词”和文章。据尹凌《<沁园春·雪>的唱和之争》一文中的统计,国民党御用文人写的“和词”多达21首。

在攻击毛主席的词的同时,国民党的御用文人还不忘攻击柳亚子,说他的词是“奉和圣制”,实际上,他们这些人,才真正的是“奉和圣制”。

毛主席手迹

三、毛主席:鸦鸣蝉噪,可以喷饭。

面对国民党肆意抹黑,无端攻击,许多进步人士自发写词还击,当时尚在重庆的郭沫若,就连写两首,揭露国民党的丑陋嘴脸与险恶用心,其第二首云:

​说甚帝王,道甚英雄,皮相轻飘。看古今成败,片言狱折,恭宽信敏,无器民滔。岂等沛风,还殊易水,气度雍容调高。开生面,是堂堂大稚,谢绝妖烧。

​传声鹦鹉翻娇,又款摆扬州闲话腰。说红船满载,王师大捷,黄巾再起,峨绒群骚。叹尔能言,不离飞鸟,朽木之材未可雕。何足道,纵漫天迷雾,无损睛朝。

​郭沫若在词后注:“某无耻文人亦和韵,但反㫳相讥,极端反动。”“无耻文人”指的就是上面的易君左。

​这场词坛交锋,声势浩大,渐渐地传到了各解放区,当时在华东解放区第四军任代军长的陈毅,知道了这场笔战,也意兴大发,提笔入场。1946年初,陈毅元帅一挥而就,连写三首,将国民党御用文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其《沁园春·斥国民党御用文人》一词云:

​毛柳新词,投向吟坛,革命狂飙。看御用文人,谤言喋喋,权门食客,论语滔滔。燕处危桨,鸿飞寥廓,方寸岑楼怎比高。叹尔辈,真根深奴性,玷辱风骚。

​自来媚骨虚娇,为五斗纷纷竞折腰。尽阿谀独夫,颂扬暴政,流长飞短,作怪兴袄。革面洗心,迷途知返,大众仍将好意招。不如是,看所天倾覆,殉葬崇朝。

​然而,身处这场笔战中心的毛主席,却处之泰然。留在重庆的我党谈判代表王若飞,将国民党御用文人所发和诗词文章搜集起来,寄给毛主席,毛主席看到之后,只是淡淡地说:“想称王称覇的是你蒋介石,不然,我毛泽东马上哼来的小诗,何以值得你大动龙颜,口诛笔伐呢?”

​1945年12月29日,毛主席王若飞寄来的报刊又寄给王若飞的舅父黄齐生先生,并附信说:“若飞寄来报载诸件,付上一阅,阅后乞予退还。其中国民党骂人之作,鸦呜蝉噪,可以喷饭,并付一观。”

​在毛主席看来,国民党的这些攻击,不过是令人可笑的“鸦呜蝉噪”,甚至都不值得反驳,因此,在毛主席的指示下,重庆的《新华日报》面对国民党的污蔑与攻击,保持了克制与冷静,不再发表和词和反驳文章。

​然而,这首《沁园春·雪》,恐怕成了蒋介石的心病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词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有国民党要员透露了一个内幕,被台湾政论家孟绝子得知,将其公之于世(见李敖主编的万岁评论丛书《狗头·狗头·狗头税》一书中的《1948年的民心一文》)。

​原来,当年为了消除毛主席《沁园春·雪》一词的巨大影响,国民党不仅发动了笔战,还暗地通知各地国民党党组织,要求填词的国民党党员,一人写一首或数首《沁园春》,打算从中挑选能在文笔、意境、气势上超过毛主席的词,以国民党主要领导人的名义公开发表,期望能盖过毛主席的词。

​然而直到国民党败退台湾,他们之中都没有创作出一首拿得出手的《沁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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