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正宗批八字(行书学习指南)

行书的沿革-东晋行书

东晋的行草书,以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为代表。他们的成就代表了东晋书家群体。王羲之被誉为“书圣”这不是偶然的,他主要以行草书出名。从行书发展来说,王羲之属第三代,他自称他的行草书学钟繇、张芝,而钟的老师是刘德昇。行书到了第三代出现“书圣”王羲之,他的书法成就代表了一代书风。

王羲之的行书

王羲之留存下来的书迹是比较多的,大约有400余帖,前后发现墨迹摹本也将近30余件之多,但由他亲笔所书的手迹可说一件也没有。刻帖以宋刻《淳化阁帖》收集最多,十卷中之第六至第八卷为王羲之的行草书。后有《大观帖》,由《淳化阁帖》厘正而成,羲之作品也是第六至第八卷。这些作品真赝杂陈,似难考证,且辗转摹刻,精者也不多。摹本大多数是行书墨迹本,以《兰亭序》为代表,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

关于《兰亭序》的真赝问题,在本世纪60年代虽引起一场大规模的辩论,尽管各方面都尽全力搜集各种文献资料加以论证,但是真是赝始终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根据历史文献记载,唐太宗李世民喜爱王字,到处搜集王羲之墨迹,《兰亭序》归朝廷以后,李世民令冯承素、欧阳询等摹写,后来李世民死,《兰亭序》真迹也归葬乾陵。现存摹本有数种,传为冯承素摹写有“神龙”半玺的摹本为最好,被启功先生称为“下真迹一等”。这种传统的观点比疑为赝品者更能使人信服。虽然,至今也有人持怀疑的观点,但无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否定是唐摹本出自真迹,且尚有许多别的王氏摹本可证,特别是王珣的《伯远帖》真迹可证东晋时代行草书的高度水平。

传为王羲之行书墨迹的除《兰亭序》外,还有《姨母帖》、《平安、何如、奉橘帖》、《快雪时晴帖》、《丧乱帖》、《二谢帖》、《频有哀祸帖》、《孔侍中帖》、《省书增感帖》以及怀仁集王字《圣教序》等等。这些作品不可能全是后人伪造,虽然它们各有特色,但足证王羲之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他的行书日趋完善,已形成结体、笔法一套规律。如起笔抢笔顺入,收笔上连下带;在结体上省笔变形,字与字之间上承下连,连丝或意连;章法错落平整,俯仰揖让,字距行间布白等等,都形成法度,形成一种流畅清雅、峻拔俊俏的格调神韵,成为后人学习行书的范帖。

《姨母帖》,唐摹纸本,藏辽宁博物馆(图43),六行四十二字。

帖云:

十一月十三日,羲之顿首顿首。顷遘姨母哀,哀痛摧剥,情不自胜,奈何奈何。因反惨塞,不次。王羲之顿首顿首。

此帖是《万岁通天帖》(又称《王氏一门书翰》)中的第一帖。“万岁通天”是唐武则天的年号。万岁通天二年(公元697年),王羲之的后裔王方庆向朝廷进王氏一门书翰十通,武则天十分重视,以真迹为底本,命人以钩填法摹后留存内府,原本仍归还王方庆。《姨母帖》钩摹精到,可称下真迹一等。摹本曾两次遭火灾:一是明朝时无锡华氏真赏斋失火;第二次是清朝乾隆年间乾清宫失火。但两次火灾此帖都被救出,现尚留有火灾痕迹,是幸存下的珍品。

《姨母帖》书法尚存八分书意趣。所谓八分书,是指隶书向楷书过渡时的早期楷书,取势横向方正,横画收笔时略带停顿,横平竖直,线条浑厚淳朴但不失典雅俊逸,虽距八分不远,但已是行书的法度,起笔抢笔入锋,收笔时上带下连,方圆并举,字势横拓,或左紧右舒,或右敛左放,时有使转连带,或连丝萦带,或笔断意连,风格淳厚,自然俊雅。

《快雪时晴帖》,纸本,现存台湾故宫博物院,四行二十八字。

帖文略(见图23)。

乾隆曾以《快雪时晴帖》、王献之《中秋帖》、王珣《伯远帖》命名为“三希”,藏处称“三希堂”,清代刻帖也命名为《三希堂法帖》。明代王稚登曾在跋语中说:“朱太傅所藏二王真迹共十四卷,惟右军《快雪》、大令《送梨》二帖乃是手墨,余皆双钩廓填耳。”王稚登认为《快雪时晴帖》是王羲之的真迹,但从墨迹现状看也是双钩摹本,钩线尚隐约可见,笔画周围界线整齐,不见笔毫毛碴。清高宗弘历称其“天下无双,古今鲜对。”又帖后跋云:“龙跳天门,虎卧凤阁。”此帖楷书成份多,线条流利秀美,下笔跳跃,起收笔稍有顿挫,笔断意连,更见萦带之笔。风格劲健,布局活泼,很见功力。

《平安、何如、奉橘帖》

《平安、何如、奉橘帖》(图44),这原是三帖,现合在一卷,藏台湾故宫博物院。已有残损,分别为四行二十七字(八字损泐),三行二十八字(个别字有损泐),二行十二字(三字残泐)。帖云:

《平安帖》

此粗平安,修载来十余日,诸人近集存,想,明日当复,悉来,无由同增慨。羲之白:不审审,尊体比复何如?迟复奉告。羲之中泠无赖,寻复白。羲之白。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

三帖前隔水绫本上有宋徽宗瘦金体题签:“晋王羲之奉橘帖”,故《平安》、《何如》两帖应是后人移入。因《何如》一帖为首帖,故又称《何如帖》。后具“开皇十八年三月廿七日”,此为隋文帝年号(公元598年),估计《奉橘帖》在隋代为内府所藏。

王羲之《何如》、《奉橘》帖

三帖的书法,《平安帖》水平最高,笔墨酣畅,淋漓尽致,结体紧密,用笔灵动,点画淳厚稳实,使转则有姿态,被视为王氏行书典范之作。《何如帖》,笔墨收敛紧凑,线条单纯结实,用笔收放结合,点画中略有萦带。《奉橘帖》书风接近《平安帖》。

《孔侍中帖》(图45)、《频有哀祸帖》(图46),两帖合一纸上,唐时即流传日本。前帖六行四十二字,后帖三行二十字。摹本。帖云:

九月十七日,羲之报:且因孔侍中信书,想必至。不知领军疾,复问。忧悬不能须臾忘心,故旨遣取消息。羲之报。

频有哀祸,悲摧切割。不能自胜,奈何奈何。省慰增感。

《孔侍中帖》,前三行笔法拘谨,用笔收敛,后三行则运笔随意,但整幅作品笔意紧缩,和《何如帖》接近。《频有哀祸帖》与前帖相反,放笔运营,流畅率意,疏落流便,颇有气势。许多字写得很精彩,如“悲、摧、奈何、省、慰”等字,结体减笔奇巧,运笔率意畅达,意趣横生。

《丧乱、二谢、得示帖》(图47①~③),本是三帖,书体也不甚相同,后人连在一起,唐时即传入日本,大约也是唐时纸摹本,勾摹精到。《丧乱帖》八行六十二字,《二谢帖》五行三十七字,《得示帖》四行三十二字。

帖云:

羲之顿首。丧乱之极,先墓再离荼毒,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虽即修复,未获奔驰,哀毒益深,奈何奈何。临纸感哽,不知何言。羲之顿首顿首。二谢面未。比面,迟咏良不弥静,羲之女爱再拜。想邵儿悉佳。前患者善,所送仪,当试寻省。左边剧。

得示,知足下犹未佳,耿耿。吾亦劣劣。明日出乃行,不欲触雾,故也。迟散。王羲之顿首。

《丧乱帖》全幅极为精彩,可和《兰亭序》相媲美,沉厚挺拔处胜过《兰亭序》,减笔连带之处更为洒脱清俊,线条挺劲厚健与流畅飘逸结合,形成静动的变化,繁体而用笔跳跃,有很高的艺术趣味。

《二谢帖》运笔奔放草率,点画和使转之处对比鲜明,线条粗细悬殊。《得示帖》结体繁简结合,大小对比、线条静动、粗细变化如同一支乐曲,富有节奏变化。

《兰亭序》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故宫博物院藏有数种唐摹本(见附录一)。帖云: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惓,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以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揽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揽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兰亭序》又称《禊帖》,王羲之任会稽(今浙江绍兴)内史时,于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暮春三月三日,约孙统、孙绰、谢安、郗昙等四十一人,修祓禊之礼于山阴兰亭,饮酒作诗,王羲之亲自为之写序,故名《兰亭序》,是王羲之著名的书迹,在中国书法发展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和巨大的影响。历史上许多著名书法家都曾认真临摹过它,对他们书艺的成就起过作用。所以历史上任何一帖都不可以和它比拟,它被历代书家视为瑰宝,自唐以来的摹本、刻帖及临本已无法统计。“太宗(李世民)于右军之书,特留睿赏。贞观初,下诏购求,殆尽遗,万机之暇,备加执玩,《兰亭》、《乐毅》尤闻宝重,尝令拓书人汤普彻拓《兰亭》,赐梁公房玄龄已下八人。普彻窃拓以出,故在外传之”。(唐武平一《徐氏法书记》,见《书法要录》卷三)。可见,在贞观年间,除所摹八人八本以外,尚有“窃拓”本流传朝廷以外的,还不知多少本。又唐何延之《兰亭记》称,李世民派萧翼从辩才手中赚得《兰亭序》以后, “帝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拓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还有欧阳询、诸遂良的摹本,可见唐代所摹《兰亭序》数量之多了。现存传为冯承素所摹的“神龙本”(因帖前后纸边上有唐中宗年号“神龙”二字小半印而得名),原题是“唐摹兰亭”,到元代郭天锡跋称:“此定是唐太宗朝供奉拓书人直弘文馆冯承素等,奉圣旨于兰亭真迹上双勾所摹”。以后即误以为冯承素临本。启功先生称此本“笔法浓纤得体,流美甜润,迥非其他诸本所能及”(《丛稿》),系摹本中最精本。

据传,唐时即已有石刻本,唐太宗得《兰亭》真迹以后,命欧阳询摹拓,并刻石于学士院,拓赐群臣,即传为现存故宫博物院的“定武本”。“定武”是地名(即今河北省定县一带),唐代《兰亭帖》刻石原在长安(现陕西西安)学士院,五代梁时移石于汴都(现河南省开封市),辽金时耶律德光破晋以后,携此石北去,德光病死途中,弃石于杀虎林,至宋庆历年间(公元1041~1048年)才发现,置于定州。唐时定州置有义武军,因“义”与宋太宗赵光义的“义”字重,为避讳而改“义”为“定”,此石遂称《定武兰亭》,或称《兰亭定武本》。据俞松《兰亭续考》、桑世昌《兰亭博议》等称,宋太宗时此石归薛道祖,道祖又照原石刊刻二石,故《定武兰亭》也有三本。

在谈《兰亭序》的书法艺术特色前,首先要确定摹本,因各种摹本都有所差异。赵孟頫认为:“古今言书者以右军为最善,评右军之书者以禊帖为最善,真迹既亡,其刻石者以定武为最善”。摹本以神龙本为最善。此两本不仅笔画肥瘦有所差别,《定武本》更为浑厚,但细微之处不及墨本有巧趣,并且某些字写法也有所不同,如二十二行“临文嗟悼”之“临”字,笔画写法不一样,等等。摹本前三行布局疏朗,字字端正,笔笔到家,精神饱满。四至九行章法渐密,字距、行间间隔相近,结体错落有致,笔法渐渐流利草率,自然流畅。此帖同字都各尽姿态,极少相同,如二十个“之”字,七个“以”字,七个 “不”字等,都各有姿态,变化无穷,点画纤浓得体,疏密有致,自然生动,清俊飘逸。

《唐怀仁集晋右军将军王羲之书圣教序》,石刻拓本共三十行,约二千五百字左右。帖云:

大唐三藏圣教序。太宗文皇帝制。弘福寺沙门怀仁集。晋右将军王羲之书。

盖闻二仪有像,显覆载以含生。四时无形,潜寒暑以化物。是以窥天鉴地,庸愚皆识其端;明阴洞阳,贤哲罕穷其数。然而天地苞乎阴阳,而易识者,以其有像也;阴阳处乎天地,而难穷者,以其无形也。故知像显可征,虽愚不惑,形潜莫睹,在智犹迷,况乎佛道崇虚。乘幽控寂,弘济万品,典御十方,举威灵而无上,抑神力而无下;大之,则弥于宇宙;细之,则摄于豪厘。无灭无生,历千劫而不古;若隐若显,运百福而长今。妙道凝玄,遵之莫知其际;法流湛寂,挹之莫测其源。故知蠢蠢凡愚,区区庸鄙,投其旨趣能无疑或者哉。然则,大教之兴,基乎西土,腾汉庭而皎梦,照东域而流慈。昔者分形分迹之时,言未驰而成化。当常现常之世,民仰德而知遵。及乎晦影归真,迁仪越世,金容掩色,不镜三千之光;丽象开图,空端四八之相。于是微言广被,拯含类于三途,遗训遐宣,导群生于十地。然而,真教难仰,莫能一其旨归;曲学易遵,耶正于焉纷纠。所以空有之论,或习俗而是,非大小之乘,乍讼时而隆替。有玄奘法师者,法门之领袖也。幼怀贞敏,早悟三空之心;长契神情,先苞四忍之行。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故以智通无累,神测未形,超六尘而迥出,只千古而无对。凝心内境,悲正法之陵迟;栖虑玄门,慨深文之讹谬。思欲分条析理,广彼前闻。截伪续真,开兹后学。是以翘心净土,法游西域,乘危远迈,杖策孤征。积雪晨飞,途间失地,惊砂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雨而前踪。诚重劳轻,求深愿达;周游西宇,十有七年。穷历道邦,询求正教。双林八水,味道餐风,鹿莞鹫峰,瞻奇仰异。承至言于先圣,受真教于上贤。探妙门,精穷奥业。一乘五律之道,驰骤于心田;八藏三箧之文,波涛于口海。爰自所历之国,总将三藏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译布中夏,宣扬胜业。引慈云于西极,注法雨于东垂。圣教缺而复全,苍生罪而还福。湿火宅之干焰,共拔迷途;朗爱水之昏波,同臻彼岸。是知恶因业坠,善以缘升。升坠之端,惟人所托,譬夫桂生高岭,云露方得泫其花,莲出渌波,飞尘不能污其叶。非莲性自洁,而桂质本贞。良由所附者高,则微物不能累,所凭者净,则浊类不能沾。夫以卉木无知,犹资善而成善,况乎人伦有识,不缘度而求庆,方冀兹经流施,将日月而无穷。斯福遐敷,与乾坤而永大。朕才谢璋,言惭博达,至于内典,尤所未闲。昨制序文,深为鄙拙,唯恐秽翰墨于金简,标凡砾于珠林。忽得来书,谬承褒赞,循躬省虑,弥益厚颜,善不足称,空劳致谢。

皇帝在春宫述三藏圣记。夫显扬正教,非智无以广其文;崇阐微言,非贤莫能定其旨。

盖真如圣教者,诸法之玄宗,众经之轨躅也。综括宏远,奥旨遐深,极空有之精微,体生灭之机要。词茂道旷,寻之者不究其源;文显义幽,履之者莫测其际。故知圣慈所被,业无善而不臻,妙化所敷,缘无恶而不剪。开法网之纲纪,弘六度之正教,拯群有之涂炭,启三藏之秘扃。是以名无冀而长飞,道无根而永固。道名流庆,历遂古而镇常,赴感应身,经尘劫而不朽。晨钟夕梵,交二音于鹫峰;慧日法流,转双轮于鹿菀。排空宝盖,接翔云而共飞;庄野春林,与天花而合彩。伏惟皇帝陛下,上玄资福,垂拱而治八荒;德被黔黎,敛衽而朝万国。恩加朽骨,石室归贝叶之文;泽及昆虫,金匮流梵说之偈。遂使阿耨达水通神,旬之八川;耆阇崛山,接嵩华之翠岭,窃以法性凝寂,靡归心而不通;智地玄奥,感恳诚而遂显。岂谓重昏之夜,烛慧炬之光。火宅之朝,降法雨之泽。于是百川异流,同会于海;万区分义,总成乎实。岂与汤武校其优劣,尧舜比其圣德者哉!玄奘法师者,夙怀聪令,立志夷简。神清龆龀之年,体拔浮华之世。凝情定室,匿迹幽岩;栖息三禅,巡游十地。超六尘之境,独步迦维;会一乘之旨,随机化物。以中华之无质,寻印度之真文。远涉恒河,终期满字;频登雪岭,更获半珠。问道法还,十有七载;备通释典,利物为心。以贞观十九年二月六日,奉敕于弘福寺翻译圣教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引大海之法流,洗尘劳而不竭。传智灯之长焰,皎幽暗而恒明。自非久植胜缘,何以显扬斯旨。所谓法相常住,齐三光之明;我皇福臻,同二仪之固。伏见御制众经论序,照古腾今,理含金石之声,文抱风云之润。治,辄以轻尘足岳,坠露添流,略举大纲,以为斯记。治,素无才学,性不聪敏。内典诸文,殊未观揽,所作论序,鄙拙尤繁。忽见来书,褒扬赞述,抚躬自省,惭悚交并,劳师等远臻,深以为愧。贞观廿二年八月三日,内。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沙门玄奘奉诏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般罗揭谛,般罗僧揭谛,菩提莎婆呵,般若多心经。

太子太傅尚书左仆射燕国公于志宁,中书令南阳县开国男来济,礼部尚书高阳县开国男许敬宗,守黄门侍郎兼左庶子薛元超,守中书侍郎兼右庶子李义府等奉敕润色。咸亨三年十二月八日,京城法侣建立,文林郎诸葛神力勒石,武骑尉朱静藏镌字。

唐太宗李世民推崇王羲之书法,臣民不仅只因为右军书法高超,也自然有迎合朝廷的成份,故唐初王字影响很大。弘福寺僧怀仁花了二十四年心血搜集王字,集成《圣教序》。其中如“会”、“群”、 “林”、“斯”、“是”、“为”、“时”等字,都取自神龙本《兰亭序》等帖中。《圣教序》内容包括李世民为唐僧玄奘译文所作的序和敕文,太子李治的记和答笺,最后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样洋洋二千五百言左右的巨制,不论结体的安排或章法的错落虚实变化,都能行气贯通,变化有序,保持了王羲之书法神韵,这就很不容易了。说明怀仁对书法艺术也是有极好的眼力和水平的。

《圣教序》在集字过程中,十分注意结体近楷和近草之间、笔画轻细和粗重之间、体势外拓和内敛之间的交错安排,还注意到上字的收笔和下字起笔间意连笔断,故能错落有致,轻重协调,动静结合,气通势顺,节律鲜明,平整而有变化,气韵生动,雅逸清俊。可见其在选择字体当中下了很大的功夫,成为学行书者比较标准的范本。如果能熟练掌握《圣教序》的书法,就为写好行书打下扎实的基础。

王献之的行书

王献之(公元344~386年)字子敬,小字官奴,是王羲之的第七子,是七子中书法最有名的。官至中书令,人称“王大令”。子敬生长在书家群体的环境中,又加上才华过人,故对书艺极其精通,从小即有自己的见解。梁代庾肩吾称他“早念天骨”。他学书不限家法,擅长行草,从他的《洛神赋》十三行看,他的楷书也极有功力,写得很精彩,虽是寸楷,但有“寻丈”的气势。他的行草书加强连笔,唐张怀说他最理解“一笔书”,能纵情书写,故线条流畅飞动,放肆豪迈,媚趣过其父。存世墨迹行书《鸭头丸帖》,此帖为绢本(现藏上海博物馆),二行十五字(图48)。

帖云:

鸭头丸故不佳,明当必集,当与君相见。

此帖虽无具名,但宋以后流传有序,其书风与历代评论也较为一致。羊欣说他的“笔迹流怿,婉转妍媚。”由于是绢本,故墨浮表面未能深进去。有人说它属草书,但结字大多是繁体,行草相间,故有人也称行书,只是用笔连续,体势连绵,多用笔锋着绢,起落皆无痕迹,媚巧有趣。《淳化阁帖》收子敬书九、十两卷。

《中秋帖》,纸本,传为献之书,三行二十二字(图49)。

帖云:

中秋不复不得相还为即甚省如何然胜人何庆等大军。

《中秋帖》传说为米芾所临,很有可能。此帖与《十二月帖》多数字相同。《十二月帖》云:“十二月割至不?中秋,不复不得相。未复还,恸理为即甚,省如何?然胜人何庆等大军。”《中秋帖》文辞不通,显系和临写时脱落有关。据董其昌考证,《十二月帖》与《淳化阁帖》中《庆至帖》(又称《庆等帖》)为同一帖。从书风看,都是连笔萦带,气势连绵,结体多数减笔,也属行书的范畴,有人也称其为草书。此帖笔墨浓重,气势雄强,不失为行书中一种风格。

《地黄汤帖》,也名《新妇服地黄汤帖》,六行四十四字(图50,局部)。

帖云:

新妇服地黄汤来,似减。眠食尚未佳,忧悬不去心。君等前所论事,想必及。谢生未还,可(何)尔。进退不可解,吾常书问也。

此帖是王献之帖中属于较标准的行书,结体严谨,使转萦带极有法度,是学行书的优秀范帖。《授衣帖》,刻帖本,十二行一百字(图51)。

帖云:

献之死罪,授衣。诸感悲情,伏惟哀慕兼恸,痛毒难居。见徐镌并使君书,承比极胜。但承此凶问,当复大顿耳。比日忧驰,无复意。不审尊体之何?脚及耳痛气,得此哀号,何如先大恶时。灸创特不堪此,不乃为患,眠食几许。使君今地实难为识,然所以为识,政在此耳!

《授衣帖》为《淳化阁帖》中一帖,也十分精彩,结字严谨而运笔飞动,线条动感极强,气势恢宏,使转流畅,偶尔插入近楷结体,更显动静结合,极富变化。与《地黄汤帖》相比,此帖较奔放外展,或向纵势,或向横拓,或收缩,或拓展,或侧左,或侧右,不仅结体极有姿态,且神韵外扬,自然生动,气势万千。如有一定行书基础以后,再学此帖,当能吸取拓展和恢宏气势。但如基础不甚扎实,似可先不学此帖。王珣的行书

王珣(公元350~401年),字元琳,小字法护,王导之孙,王洽之子,与弟王珉同有书名。官至尚书令,有《伯远帖》传世。东晋真迹见世的只此一件,故被乾隆定为“三希”之一。

《伯远帖》,纸质,五行四十七字,现存故宫博物院(图52)。帖云:

珣顿首顿首。伯远胜业情期,群从之宝。自以羸患,志在优游。始获此出,意不剋申。分别如昨,永为畴古,远隔岭峤,不相瞻临。

此帖墨色犹新,笔毫锋棱俱在,结体弛张随意,左右顾盼,上下揖让,洒脱飘逸,自由奔放,豪迈中不失清雅,方劲中使转流畅。如果没有坚实的行书功底,最好不要先学此帖,以免易得飘浮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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