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是什么日子(1939年)
我叫詹长麟,我一生都痛恨日本人!
1937年,南京沦陷,日军在城内烧杀抢掠,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
我的家人也在这场灾难中丧生,妻子被玷污,辛苦积累一辈子的财富,都被日军洗劫一空。
即便如此,南京沦陷后,我依旧到日本领事馆担任仆役工作,并因此被南京人骂为“汉奸”。
但我并不在乎,我恨透了日本人,潜伏在领事馆内,只是为了报仇罢了。
1939年,我的机会来了,一个大胆的复仇计划,在我的脑海中缓缓成型……
一、加入“蓝衣社”,为国尽忠
我是一名国民党老兵,曾经参加过淞沪抗战。
休战期间,我的母亲得了重病,因此,部队同意我提前退役,我得以回到老家照顾母亲。
回到家乡后,我一直在家中,帮助父亲照顾纺织生意。闲暇时光,会和父亲一起到附近的茶社喝茶。
这天,一个叫王高科的茶友找到我,他看我没有工作,于是想介绍我到日本总领事馆工作,充当杂役。
当时,南京还没沦陷,我对日本人的恨还没有那么深刻,我也的确需要钱,于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决定,会影响我的整个后半生。
应聘很顺利,在总领事须磨弥吉郎的考核下,我顺利过关,成为领事馆的一名杂役。因为我不懂日文,他也不担心我会泄露军事情报,于是让我负责为其打扫房间,端茶送水。
我本以为,无聊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半个月后,一个陌生的男人找到了我。
他身穿长衫、中等身材,举手投足间颇具傲气,一看就是颇有城府之人。
他将我约到附近鼓楼旅社的二楼,见面之后,跟我说了很多舍生取义、保家卫国的大道理。
之后,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叫赵世瑞,是首都警察厅特警科外事组组长,同时也是国民党特务组织“蓝衣社”成员,找到我,是希望我成为国民党的特务,利用职务之便,替他们搜集情报。
看我有些犹豫,赵世瑞当即面色一沉,掀起衣袍,拿出挂在腰间的手枪,“咣当”一声摔在桌子上。
“我已经把我的身份暴露了,现在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加入‘蓝衣社’,和我们合作,搜集情报,为国家效力,二,用这把枪在这个房间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闻言,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且在赵世瑞说出他的身份后,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于是回应道:“现在为国尽忠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愿意加入‘蓝衣社’,为国效命!”
从那之后,我便成为“蓝衣社”的一名情报人员,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将情报运送出来,并参与多起暗杀日军军官、汉奸的任务。
1936年,我还将自己的哥哥詹长炳也介绍到日本总领事馆,并加入“蓝衣社”。从这之后,我们兄弟俩相互配合、互为表里,为中国的抗日工作,付出了不少心血。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南京大屠杀的发生,将这一切都打乱了。
二、报复开始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日本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
虽然我和哥哥在日本领事馆工作,却依旧未能幸免于难。
我的家人被杀,妻子被日军凌辱,多年积攒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再加上在日本领事馆工作,被南京人骂为“汉奸”,各种压力如同大山般压在身上,让我几近崩溃。
但我知道,此时我还不能离开领事馆,因为我要复仇,我要让屠杀我们同胞的日军,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1939年,我给总领事长打扫房间时,发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我看不懂,只能照猫画虎地抄下来。
之后,我将这封信交到国民政府手上,翻译后才得知,日本外务省次长清水及随员三重,6月9日要到南京总领事馆进行视察。6月10日,将会在领事馆举行盛大的欢迎酒会。
届时,南京的所有日军和伪军高官都会亲临现场,要是能将他们一锅端了,那可真算是大功一件。
军统得知消息后,立刻开始谋划这场惊天的投毒计划,开始调配毒药、核实参加宴会的日伪军名单、安排撤退路线等……
最终,我和哥哥詹长炳,被任命为这次投毒事件的主要执行人,并拿到了毒药,一小瓶氰化钾。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致死率在50毫克左右,虽然剧毒无比,但在拿到毒药的时候,我心中还是在犯嘀咕:“这么一小瓶,能将宴会上的所有日伪军全部毒翻吗?”
接到任务后,我开始思索投毒的最好方法,思前想后,认为在酒中下毒最为稳妥。我知道,南京的日军们对绍兴老酒情有独钟,且尤为钟意中华路三山街119号的老万全酒家的。
于是,我主动接下买酒的任务,到老万全酒家买了4坛绍兴老酒。
为将毒药带进会场,我四点半便将毒药放在温酒的瓶子里,然后倒入少量的黄酒,轻轻摇匀,然后藏到了厨房柜子最深的地方。等到六点钟的时候,我将之取了出来,全部倒进了四坛绍兴老酒中。
晚上六点,宴席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我害怕毒药没有摇匀,因此不敢让他们亲自倒酒。而是将酒倒好后,亲自给他们端了上去。之后躲在一旁,偷偷观察周围的情况。
晚上七点,宴会正式开始,日本外务省次长清水端起酒杯致辞,演讲完后,他大声一声:“日本天皇万岁!”之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清水的演讲,正式拉开了宴会的序幕,一时间,宴会厅中“群魔乱舞”,到处都是日伪军狂妄的笑声。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喝光杯中的酒,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差不多了!”看到这一幕,我满意地点点头,之后,跟管事打了声招呼:“我肚子疼,要到医院看医生!”便跑出了总领事馆,骑上自行车,向着傅厚岗高云岭巷子疾驶而去,在这里,见到了接应自己的哥哥。
之后,我们两个人从玄武门出中央门,一口气骑到燕子矶笆斗山江边,那里,前来接应我们的船已经抵达。我们登上船,向着江北疾驶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三.背井离乡,重返家园
我离开领事馆大约十分钟后,宴会厅中突然有人大喊:“不好,酒中有毒!”
话音刚落,领事馆书记官宫下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另一名书记官船山也口吐白沫,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其他的日伪军全部舌头发麻,腹痛如绞,经过医生的检查,确定为投毒。
一时之间,领事馆内铃声大作,日伪军立刻封锁南京城,将日伪军官则被送到医院进行救治。
可惜的是,因为毒药太少,这场投毒事件,最终只毒死了两名书记官:宫下和船山,其他日伪军官在洗胃之后,都先后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即使如此,军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投毒,还毒死了两名书记官,已经是对他们的莫大侮辱。
事发之后,日军驻南京当局勃然大怒,开始疯狂地报复。短短一天之内,便逮捕了上千名“可疑分子”,连老万全酒家的老板章桂生也未能幸免于难,被对方打了个半死。
此时,我和哥哥以及家人们在军统的安排下,躲到江北六合乡村的一户人家中,得知不少人因我们而遭难,心如刀绞,于是在军统的安排下,写下一封信寄到上海。
大概的内容是,这件事是我和哥哥詹长炳做的,只是为了报南京沦陷的仇,属于个人行为,与其他任何人和组织都没有关系。且我们已经抵达上海,之后准备前往香港,如果想抓我们,尽管来吧。
之所以发这封信,有三个目的,一是撇清这件事与军统的关系,二是解救南京的无辜群众,三是迷惑视听,让日军误以为我们已经抵达上海,实际上,我们此时依旧躲在江北的六合乡村中。
收到这封信后,日军果然中计,派遣大军赶往上海,自然一无所获。
就这样,我们在六合乡村躲了一年,之后,又辗转浙、闽、湘等地,直到抗战胜利后,才重新回到南京。
1946年,国民政府在南京奖励抗战有功人员,发给我和哥哥50000法币,并给我们颁发了一块银质奖牌。
拿着这50000元钱,我和哥哥买了块地,在南京市盖了一座三层小楼,开了家旅馆。
一二楼用于经营,三楼则用来自己居住,生意相当不错,一年下来,我和哥哥赚了不少钱。
军部还在“苏州中央军官训练队”给我挂了个上尉的军衔,我什么也不用干,每个月都可以坐火车,到苏州去领一份丰收的薪水。
本以为,我们的人生,会在这种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中悄悄落幕,没想到不久后,又迎来一波动荡。
四、落幕
国民党战败后,退居台湾省,走之前,赵世瑞还特意找到我,邀请我一起去台湾省。
当时,我旅馆的生意相当不错,再加上故土难舍,于是便婉拒赵世瑞,得以留在南京继续生活。
1956年,我和哥哥的旅馆被改造为“公私合营”,我开始领薪水。
不久之后,我和哥哥经历了一段特殊时期,他为此丢掉性命,我则被罚在南京扫马路。直到改革开放后,我过上了退休生活,平时练练字、看看报、溜溜鸟,生活倒也还算惬意。
2008年,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南京与世长辞,享年95岁。
2009年,南京市评选“3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我很荣幸得以入选。我的儿子詹文斌代替我上台领奖,领到了一个红色烫金的证书,和一个金质奖章。
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为“金陵毒酒案”的主要执行人颁奖。
有人问我:“仅仅毒杀两名日本书记官,便被迫逃亡6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后悔吗?”
这个时候,我总会拍着胸脯,一脸骄傲地说道:“别说一次,就是重来一万次,我依旧会为驱除鞑虏、保家卫国,贡献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