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国从建立到成长的历程中，来自毛主席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论断曾经出现在不同时期。

这一雄辩的声音不但鼓舞了中国人民，也鼓舞了其他国家人民争取解放、反对侵略的斗志。

上世纪70年代初的首都北京，就曾有50万人民见证过这样的历史时刻。

来自天安门的“5.20声明”

1970年5月20日，位于北京中心的天安门广场迎来了一场重大国事活动。来自首都各行各业的群众在广场上隆重集会，借以表达对世界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行径斗争的支持和态度，据统计，当天在场的群众大约有五十万人。

就在发出过新中国成立宣告的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也发表了自己的讲话和声明。这段话后来通常被称为“5.20声明”，其中心意义便是世界人民团结共进、打败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

在这段深入浅出、充满雄辩与热情的发言中，毛主席将当下的世界概括为“反对美帝国主义斗争的高潮”，对东南亚乃至全世界各国人民反对美帝及走狗的斗争表达了鲜明的支持态度，还特别提到了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

他引用了中国的古老谚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并认为此前有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对斗争双方而言武器装备的差距确实重要，但并不是决定结果的一切。

即使是小国、弱国面对来自大国强国的压力，首先仍然要敢于拿起武器起来斗争，就一定能掌握本国命运、战胜大国侵略。

“这是一条历史规律。”毛主席在发言中作出论断。

这一篇重要发言对后世而言影响深远，直到老一辈革命家先后谢世、时间跨入了下一个世纪的现在，仍然能够用来作为国际局面诸多动向的分析参照物。

“东风吹，战鼓擂”

后世有研究者认为，毛主席在此次重要发言中以个人名义支持印度支那三国人民的抗美斗争，这并不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

当日在发表声明的现场有五十万群众，而当毛主席的讲话通过报纸广播等途径扩散之后，全国上下还发生了大量拥护这一声明、支持印支人民抗美斗争的集会游行，估算参与人数超过了四亿。

那首著名的“东风吹，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也是因这一发言而诞生的，其中有好几句歌词甚至基本来自毛主席的原话。

这首歌是由中央乐团专门为此创作的，为强调群策群力而署名“集体词曲”。不过根据后来回忆文章来看，负责作词的有苏伟光等人，负责谱曲的则是著名作曲家田丰等人。

这首歌曲被创作出来之后，再经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教唱，最后传遍全国。朗朗上口、容易记诵的歌曲形式更加推动了这篇重要声明的传播，使其迸发出了更大的影响力。

发布声明的直接原因

这一声明出现的直接原因，其一是同年4月24日召开的印度支那“三国四方”会议，其二则是由美国总统尼克松一手操作、意图将侵略越南战火继续扩大的种种举动。

自从接替前任约翰逊上任后，尼克松虽然于1969年中宣布从越南撤军，但美国对于亚洲而言仍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当时的美国以推动“亚洲人打亚洲人”为方向，不但入侵越南、还侵略过老挝和柬埔寨。被西方媒体称为“红色亲王”的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更是直接受害者——美国支持并策划了柬埔寨右派朗诺-施里玛达集团的政变，使得西哈努克亲王自1970年3月开始便有国难归，只得长时间居住北京。

这一年三月底，西哈努克亲王宣布成立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不久又倡议并召开了印度支那“三国四方”会议，明确表达了抗美救国的立场。

而美国方面从4月30日开始便悍然动兵，7万名美军和南越军人入侵了柬埔寨。到了5月初，更是重新对越南广平、义安两省进行轰炸。

该地区局势以极快的速度变得紧张且恶劣，这也激起了相应国家人民反抗侵略、保护家园的同仇敌忾之心。

《人民日报》在4月30日当天便发表社论，表达了对“三国四方”会议以及印度支那三国人民抗美斗争的坚定支持，并强调美帝国主义妄图霸占他国土地、并支配他国人民命运的迷梦“一定要被彻底粉碎”。

一场谈话，一篇文稿

正是这些一环扣一环的各方举动，最终指向了毛主席发表于5月20日的著名声明。

此前，时任越南劳动党总书记黎笋结束了对苏联和波兰的访问来到中国，毛主席和周总理曾经与他长谈。双方对于当前的印度支那局势都十分关注，谈话的话题自然也围绕着这一点进行。

为反对美苏霸权主义，毛主席早有掀起反霸权新高潮的构想。此次会谈中，他庄重地表明了坚决反对美国扩大侵略行为的立场，并对包括越、老、柬在内的世界各国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正义斗争表达热烈支持。

当周总理为配合印度支那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而亲自部署大规模群众集会时，“领导讲话”环节很快便被锁定为毛主席与黎笋的谈话内容。

总理亲自安排，将谈话记录打印出来交给了外交部。此类文稿按惯例大多是由时任副部长的乔冠华执笔，这次也同样交给了他。

多年之后，乔冠华与龚澎的女儿乔松都曾经回忆过那个晚上的情景：那天的晚饭吃得特别早，饭后乔冠华便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微微低着头，也不和其他人说什么话。

家里人非常熟悉他的日常习惯，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又有稿子要写了，于是大家都放轻了动静早早睡觉，谁都不去打搅他的思路。

关于乔冠华的才思和文笔，有传言说他习惯了以酒意来寻找灵感，总是要抿两口小酒、文章才写得又快又好，尤其钟爱茅台酒。

不过按照乔松都的回忆，写下这篇文章的那个夜晚，乔冠华滴酒未沾，因为他的夫人龚澎当时正在生病。

虽然没有茅台酒助阵，这篇文章仍然顺利完成，凌晨四点多钟时，通讯员就来把稿子取走了。之后“5.20声明”通过电台全国播放，乔冠华还曾经问过女儿“觉得这篇文章怎么样”。

在乔松都的印象中，父亲提到这方面的问题总是十分谦抑，从来都不会说自己做了什么工作，但当他听女儿说这篇文章在学校同学中间反响不错，表情仍显得十分愉快。

西哈努克亲王与“三国四方”会议

除了周总理、乔冠华等人之外，为了这次大会而周密准备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当时正滞留在北京的西哈努克亲王。

在大会活动正进行一系列准备的期间，亲王在钓鱼台国宾馆得到消息：毛主席即将发布支持东南亚人民抗美救国斗争的声明，并询问他是否希望讲话？

听到这个消息，已经长时间陷于苦闷劳累之中的西哈努克亲王既是激动又是振奋，他明确回答“我要讲话”，并且把这句话反复陈述了好几遍。

回家后，亲王显然也没有多少时间休息，他需要尽快完成关于讲话的准备。有消息透露，在活动正式开始的前一天，亲王彻夜都没有睡觉。

于是，在毛主席发布著名声明之后，紧接着便是西哈努克亲王的讲话时间。

亲王对此表现出极为重视的态度，其实也是可想而知顺理成章的。

此前由于美国一手支持的柬埔寨朗诺集团搞政变，逼得西哈努克亲王不得不带着家人长期住在中国。

为了继续自己的战斗，西哈努克先是创建了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并出任主席，后又主导倡议召开了“三国四方”会议，阐明自己抗美救国的态度，呼吁柬埔寨国民团结起来抗击帝国主义、为家园为解放而战。

这次会议本名“印度支那人民最高级会议”，因为参与其间的共有柬、老、越三国的代表，其中越南又分为南方共和人民代表团和民主共和国代表团，因此后来被称为“三国四方”会议。

这次会议宣布，这三个国家在反美帝侵略、保卫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的正义斗争中拥有共同立场，因此应当做到团结一致，并实现彼此间的支持合作。

这次会议得以顺利召开，中方提供的支持和方便也是十分重要的。为防范美军轰炸带来的风险，会议地点定在广州的珠岛宾馆。

我国虽不是会议成员国，但为了确保会议一切顺利，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的韩念龙提前率领工作团队到了广州，主导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各国代表之间已经取得大部分共识，但仍有少数细节停滞不前。于是周总理在百忙之中从北京飞到广州，专机甚至是在午夜时分降落的。

他的到来首先带来了一份“礼物”，中国的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刚刚成功上天——就是播放《东方红》的那一颗——而总理将这个好消息作为礼物，送给“同在反帝前线”的战友们。

经过周总理在与会领导人之间的交流和协调，越柬两国之间的分歧得以达成共识，关于联合声明的一致意见也顺利出炉。

会议声明重点强调“美帝国主义是印支人民最危险的敌人”，正是为了保卫自己的民族权利，这三个国家必须加强彼此团结、英勇战斗，要坚持与美帝及其走狗作斗争并坚决战胜之。

此后的局势发展也证明了他们选择的正义斗争是正确的：不到三年之后，美国不得不结束越南战争，撤军走人。再过两三年之后，越南也实现了南北统一。

“纸老虎论”的来源

如果从更加宏观的角度来看，毛主席发布的“5.20声明”的确道出了历史存在的规律。声明以“坚决反对美帝侵略，热烈支持各国人民正义斗争”为核心态度，并衍生出了两大论断。

论断之一认为，当时的世界的确存在战争风险，但同样存在着制约战争的力量，新的世界大战是可能被制止的。论断之二则是“谁怕谁”的问题：不是人民怕美帝国主义，而是美帝害怕世界各国人民。

他把看上去“是个庞然大物”的美帝国主义比喻为纸老虎，而且是正在垂死挣扎的纸老虎。这一论断，实际上与毛主席多年前提出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一脉相承。

早在1940年一次讨伐汪精卫的延安大会上，毛主席就将“借统一之名，行专制之实”的反共顽固派比喻成纸老虎，并形象地说要“戳穿他们的纸老虎”。

1946年，距离日本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取得抗战胜利过去了刚刚一年时间，毛主席在延安杨家岭与著名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交谈时，初次提出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论点。

他如此阐述支撑这一论点的论据：从长远观点看，真正强大的力量并不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

这一论断通过斯特朗的笔和文字广泛传播到其他国家，这位名记者甚至还因此多了个“纸老虎女士”的外号。

此刻毛主席话中的“反动派”指的是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此后随着局势发展变化，这一论点也得到了不断的扩展和深入，矛头指向帝国主义、修正主义、霸权主义等等不同对象。

关于这句话，最为完整的阐述应为“反动派既是真老虎，也是纸老虎”。对于非正义、站在人民对立面的力量，应当轻视他们，但当面对具体敌人时却不应当有一丝一毫的轻视或者大意，否则“就会犯原则性的错误”。

用更加平实且精确的语言来总结，就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一著名的论断不但成为中国人民精神力量的来源之一，更鼓舞了世界各国人民尤其是第三世界人民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

1958年时，《人民日报》发表了毛主席论“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不是真老虎”的文章，不但激起了国内广泛学习的热潮，也引起了社会主义阵营其他国家的重视。

苏联通过《真理报》等报刊加以报道，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等国的重要媒体也纷纷发布消息对此进行报道或评论。

而时间到了今日，美国仍然是来者不善的庞然大物。重读这篇50年前的旧文，有助于深刻理解反动派自带的“两面”特质，也可见历史始终是人们最好的老师。

参考信息：

《毛泽东最后七年风雨路》；作者：顾保孜；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面对炮击金门后气势汹汹的美国人，毛泽东重提“纸老虎”论断的背后深意》；党史博采；2022-08-03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全鉴 第4卷 1967-1976》；团结出版社

《我的父亲母亲：乔冠华与龚澎》；乔松都；中华书局

《毛泽东教我们学交往：危难之际见真情》；中共党史出版社